众宾客见状纷纷窃窃私语,张氏看着一身狼狈的李秋柠,气得脸都绿了。
方才双喜透了信儿来,说李秋实没死,她已经十分不悦,原想着及笄礼就要开始,只吩咐人去拦住他,等及笄礼过了再处置。
没曾想不仅李秋实活着,李秋柠这个丧门星居然也没事!
这个贱人如今这种扮相出现在及笄礼上是什么意思?是想搞坏她的名声、毁了她儿女的前程吗?!
想到这,张氏恨不得即刻三刀六洞将李秋柠扎个透心凉!
李秋萍看自己母亲面色不对,又瞧见一旁的白氏面带讥讽,生怕自己母亲盛怒之下做出什么不理智的行为,忙上前将李秋柠搀扶起来。
“姐姐这是怎么了?姐姐身子骨弱,一直在庄子上将养。
这些年但凡其他兄弟姐妹们有的,母亲都想着姐姐,各种珍馐补品更是源源不断往庄子上送,哪怕短了我们的也断不会短了姐姐的……
可姐姐今日却这幅打扮在众人面前口口声声求母亲饶命——这是什么道理?”
李秋柠不动声色地瞥了李秋萍一眼——想不到她这个妹妹年纪虽小,却颇有几分城府。
李秋萍这么一打岔,张氏一下子惊醒过来——今天秋萍及笄,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她绝不能行差踏错。
张氏按捺住心中的怒火,执起李秋柠的手,好声好气地说:“好孩子,你要回来怎么也不写信说一声?我和你父亲也好派人去接你。瞧瞧这可怜模样,定是路上没少吃苦吧?”
“你说你,一个女孩子家独自上路,若途中真出了些什么事,让我和你父亲如何是好?”
张氏说着竟垂下泪来,端的是一副慈母做派。
她用帕子轻轻拭去泪水,拍了拍李秋柠的手,“好孩子,到家了就好,你妹妹性子直,你莫要同她置气,先好好休息,等忙完你妹妹的及笄礼,母亲再去陪你好好说话。”
她说完,看了一眼自己的贴身大丫头翡翠。
翡翠忙上来扶着李秋柠:“姑娘旅途劳累,让奴婢伺候您去休息吧。”
李秋柠自然不可能跟她走,若不趁此机会让张氏亲口应承她留下来,待宾客散去,张氏必会料理了她。
李秋柠将胳膊从翡翠手中抽出来哭诉道:“母亲不知,妹妹说的这些流水的好物女儿在庄子上半点都没见着!
不仅如此,还日日受人磋磨,他们明知我生病,却依然将我关在柴房里,一日才给一顿饭,若不是那忠心的小丫头杏花寻来了阿兄,我只怕一早就化为黄土了……”
她说着再次跪倒在地上,声泪俱下地质问:“母亲,他们都说这是母亲授意,是母亲容不下我这个原配嫡出的女儿!求母亲别再将女儿送到庄子上去了……”
李秋柠此言一出,众宾客一片哗然。
自古以来继母虐待继子女者众,但像他们这种人家,总要些脸面的,要做也会做得更隐晦,鲜少有如今日这般被人当众戳破的,一时间众宾客看向张氏的眼神都有些微妙。
张氏又气又急,还不待她开言,她嫂嫂冯氏开口了:“姑娘休要胡言。”
冯氏虽然与张氏不睦,但也不能任由李秋柠如此败坏张氏的名声。
张氏怎么都是张家的女儿,若名声坏了,她家未出阁的女儿也要受影响。
冯氏面色凝重,只觉得李秋柠这小丫头心思歹毒。
都说家丑不能外扬,这些事关起门来好好说,难不成她父亲还真能任由她死在庄子上?
可她偏要在这个大日子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闹出来,存的是什么样的心思还真当别人瞧不出来吗?
冯氏这样想着,表情也更为严肃起来:“满京城谁不晓得你母亲是天下少有的贤惠人?先前为了你阿兄的学业,专程托了娘家人为他延请名师,送他去骊麓书院求学。”
“她对你阿兄这个原配嫡子尚且尽心尽力,又如何会为难你这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