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二人用过早膳都各自有要忙的事,李秋萍向母亲道别,带着贴身丫头香椽就要出门。
翡翠忙道:“我送送姑娘。”
出了门,翡翠低声对李秋萍说:“如此处置小莫那丫头,既替二少爷出了气,又让人寻不出错处,外头人听说此事,少不得还要赞夫人大度体谅,姑娘这真真是一箭三雕的妙计!”
李秋萍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道:“比不得翡翠姐姐,竟不声不响请得哥哥出面求我。翡翠姐姐有这等手段,只怕我们李家的主母之位迟早是翡翠姐姐的囊中之物了吧?”
翡翠脸色一白:“奴婢不敢!奴婢是听说二少爷昨日让那贱婢打了,想着为二少爷出口气……”
李秋萍站定,冷笑着说:“我可不是我哥那个傻子,任你三言两语就被迷得五迷三道。”
李秋萍平日里在家都是一副贤良淑德的大家闺秀模样,翡翠没见过她这副样子,一下被镇住了,傻傻看着她说不出话来。
李秋萍又说:“你昨晚被母亲责罚,故而将怒气都出在李秋柠和她那婢女身上。是不是?”
翡翠咬了咬唇,没说话。
李秋萍说:“我平生最恨被人当枪使,这次看在哥哥面上,我就饶了你,若有下次,你可别怪我手下无情。”
翡翠诺诺应是,直到李秋萍带着香椽走远了,才抬起手来擦了擦额上的冷汗。
她瞧着李秋萍的背影,心想,二姑娘平日里看着柔柔弱弱的,没想到竟如此厉害,怨不得夫人心心念念想让她高嫁。
李秋萍从张氏那里出来,就往晴照居而去。
李家世代耕读,后来条件好了,便是姑娘们也都请了先生教导,日日读书习字,半分也不能懈怠。
李家人丁不旺,到了李秋柠这辈,只得两个少爷,三个姑娘。
大姑娘李秋霜是李家大房的独生女儿,因父母早逝,六岁上就养在李老夫人身边,很得老夫人喜爱。只是大姑娘命不好,嫁人没几年,夫君就染病身故了,李老夫人心疼她,接了回来,如今陪老夫人住在郦阳老家。
二姑娘就是李秋柠,两三年前被送到庄子上,别说读书明理了,能保住命都已是万幸。
因此这位住在晴照居的陆先生这些年来,也就只教导李秋萍这一个学生而已。
李秋萍踏入晴照居,一抬眼就见李秋柠已经端端正正坐好,此时正翻看着手中的书,小莫侍立在后,目不斜视。
李秋萍微微一愣:“二姐姐不是回去用早膳了?怎么来得比我还早?”
李秋柠抬眸浅浅一笑:“在庄子上习惯了,吃饭快。”
李秋萍也没多说,在李秋柠身旁的位置坐好,等着陆先生过来。
陆先生原也是出身名门的贵女,只是后来家道中落,经人介绍,才进了李家执教。
二人等了一会儿,陆先生便走了进来。
她看起来年近不惑,容貌也平平,身穿一袭青色布衣,举手投足间却从容得体。
陆先生眼神扫过二人,最后停留在秋柠身上:“这位就是二姑娘吧?”
李秋柠站起来行了一礼:“是,学生见过陆先生。”
陆先生点了点头示意她坐下:“听闻二姑娘一直在外养病,不知此前可读过什么书?”
李秋柠略羞赧答道:“乡下地方,没什么书,只在去庄子之前跟着长兄学过几个字。”
陆先生走到李秋柠跟前,拿起她方才看的那本《女诫》翻了翻,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你平日里都看这个?”
李秋柠笑了笑:“这是昨日夫人命人送来的,今日得空,便翻了翻。”
陆先生轻轻:“嗯”了一声,将书放回她桌上,“好学是好事,你既看了这本书,我且问你,你对这《女诫》可有何见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