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大人,”宋清綏一把扯过香囊,咬着牙说:“自重。”
江砚衾笑笑,松开人,两三步迈到屏风后头,解了腰带就开始脱衣服。
屏风后面窸窸窣窣,男人高阔的影子映在上面,就连腰腹微凸的肌肉轮廓也看的一清二楚,宋清綏脑子里都好像能有江砚衾脱衣的画面,她扭开头,就听屏风后头笑了两声。
江砚衾说:“宋姑娘,你也自重。”
混蛋,十足是个混蛋,宋清綏涨红了脸,背过身去。
“本官除了床榻睡不惯别的,就委屈宋姑娘睡外头了。”江砚衾从屏风后面跨出来,自己进了内寝。
宋清綏听到关门声好一会儿才转回身,她脸还热热的,屏风上挂着江砚衾脱下来的衣服,宋清綏又想起刚才屏风上精壮的轮廓。
疯了,都疯了。
外面的烛灯终于暗下来,夜深了。
江砚衾从内寝出来,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光注视起侧躺在贵妃榻上那人。
细微的呼吸声很平缓,宋清綏累极了,头枕在臂上就睡熟了。
“怎么睡觉也蹙着眉,”江砚衾蹲下来,他抬手在宋清綏眉心想揉开那点沉色,手指始终没落下去,现在还不是时候。
江砚衾在迷蒙的月色里注视着宋清綏,白日里的冷峭和轻佻都褪了,取而代之的是强烈的躁动,三年的苦等和孤寒都被宋清綏清浅的呼吸揉做一团,爱和欲望透过肉体在灵魂里撕扯。
想要坦白、想要亲近、想要更多。
他对她疯狂的渴求,却不能言语,这才是真正的考验。
姜辞璋在虚妄的现实里遥望着杳杳。
被看着还浑然不知的人在呓语里翻了个身。
江砚衾嗟叹一声,从桌上摸到宋清綏先前擦的那瓶药,宋清綏肌肤娇嫩,搭手一摸就知道疤在哪里,江砚衾敛息静气摸黑给抹好,才退回内寝。
看到那封信宋清綏就知道方世杰那边已经等不及了,果不其然,隔日清早鹞带来了消息。
小院静谧,桌旁放着燃烧无烟的炭盆,江砚衾正摇在椅上看宋清綏缝制香囊,空中划过锐鸣,灰鹞划破长空落到江砚衾手边。
江砚衾摸摸鹞的头,从它脚边取下纸卷,读过后就递给宋清綏。
“还是这样的手段。”他掸了掸鹞的羽翼,波澜不惊说。
宋清綏接信看了,面色发白。
江砚衾赶在她开口问之前先答:“放心,你林大人必定给你安排妥当了。”
他打了个号,鹞在空中旋了几圈又消失在云端。
“咱们就走么?”宋清綏搁下了香囊,她知道江砚衾的消息比各处来的都快,现下京都应该还没昭告,等到大理寺上报了朝廷这件事就得拍案落定了。
“嗯,”江砚衾从摇椅上直起腰,站起来伸懒腰,说:“蒋迁把车马都备好了。”
“他不会出什么岔子吧,”宋清綏跟着江砚衾往外走,有些不安:“要是他又忽然改了主意趁我们走后给赵文赋通传消息,这一局便是全盘皆输。”
“那不能,”江砚衾不疾不徐的行在花廊下,揉搓着飘到手边的花瓣,说:“给赵文赋回信那刻起蒋迁就已经和他们划清了界限,此刻再想反悔也无法挽回,赵文赋不会再信任他,他讨不到好,又开罪了我,两边不是人,蒋迁不会这么蠢。”
宋清綏踩过他揉碎扔下的残瓣,心里泛起骇浪,猜测江砚衾究竟是在什么时候想到这些的,赴晚宴的那晚吗,还是刚才,或者…更早。
已近傍晚,京都上空阴云密布,寒意归拢在肆虐的风里,方世杰已经下令捉拿宋家余孽,衙役兵分两路,一队去周氏娘家拿人,一队围了宋府,带头的衙役长捧着热茶,叫人从宋府里搬了椅子在门口喝茶坐等。
“怎么就两个人。”衙役长远远看见不远处押人过来,皱起眉。
“放开,我自己能走!”宋清杰被反扭着手,他振臂挣扎,被衙役顶住膝盖跪在地上。
“你们宋家还有个人呢,哪儿去了,”衙役长打量他几眼,喝着茶不耐烦说:“快些把人交出来,别耽搁大爷时间。”
宋清杰硬着脖子:“什么人,你们大理寺办差要拿谁怎么倒来问我。”
宋清綏尚在外查案,这时候一定不能慌乱,宋清杰独自在马车里记牢了宋清綏给的教训,此时此地不管怎么样都得咬死了不知道。
眼看着天就要黑了,衙役长着急交差,狠狠把茶杯砸在宋清杰身上,看滚烫的茶水溅了他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