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夜歌顺着他目光看向桌子上,拨浪鼓安安静静的放着,莫名的,她心里便生出一抹安心。
这抹安心被宫钰捕捉道,他嘲讽一笑,“你喜欢上他了?”
“宫钰!”苏夜歌面色有些难看,她并不喜别人管自己的事,更何况,还是一个不怎么熟悉的人,“你有事?”
宫钰忽略掉她眼底那抹不快,道:“有人想见你!”
苏夜歌疑。
却瞧见他身后,一个身影,浑身一袭夜行衣,头上罩了一顶帽子,等她摘下帽子,苏夜歌瞧见窗外的人,笑了。
“茹姨。”
幕菲茹柔柔一笑,翻身进来,苏夜歌急忙迎去,瞧了瞧外面,没丫鬟注意到,才关了窗户,欣喜道:“茹姨,您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这几日,你过得还好吧?”
苏夜歌点头,“一切都好。”
“撒谎。”慕菲茹瞧着她面色苍白,攥着她的手忽的掀了袖子,露出上面恐惧的伤疤,妇人眼底,闪过心疼,却生生压抑了下来,“孩子,你受苦了。”
“不过一个意外而已。”
“镇南侯夫人的事,我都知道了,六皇子未免也太狠毒了些,竟把你一个柔弱女子打成这样?”慕菲茹咬牙。
“都是些皮外伤。”苏夜歌道,前世她受的伤,比现在严重多了,如今算什么?
慕菲茹摇头,从怀中拿出伤药,道:“这些都是浮生阁上好的伤药,不会留疤的,茹姨替你抹上。”
苏夜歌长这么大,真心关心她的人寥寥无几,即便是表姑,无非也是想在苏府站稳脚跟,才和她深交。
面前这位妇人,她瞧的出来,是真心关心她的。
许是因为她和娘的关系,苏夜歌竟觉得,她内心深处,很渴望她的到来,甚至,有种说不清楚的感觉。
她笑道:“茹姨别担心,我方才上了药了。”
“那就好,你放心,镇南侯府一事,茹姨会帮你的,不会让别人欺负了你。”
“茹姨,此事还是让我自己来吧。”苏夜歌道,浮生阁毕竟是江湖之内的,一旦牵扯进去,后果不堪设想,且她隐约觉得,爹应该也在找浮生阁,还是不暴露的为好。
如此说来,慕菲茹也不好多说了。
她瞧着面前的少女,分明才二八年华,却懂事的让人心疼。
她方才进来时,特意瞧了整个府,清风楼虽不小,可丫鬟,甚至布局,就连闺房,都比不上其他院子。
这孩子这些年,在府中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慕菲茹一想起,心如刀割。
“茹姨。”宫钰提醒。
慕菲茹瞧瞧抹去眼角的泪,忽的想起什么,道:“夜歌,钰儿说,玉佩在你这儿?”
“是。”苏夜歌道,之前还好从凤墨柒那里拿了过来,否则如今,倒不知如何交代。
苏夜歌打开盒子,递了过去,幕菲茹接过,瞧着盒子里躺着的玉佩。
她眸光渐深,痛苦,悔恨,还有更多……
许是她情绪实在太过控制不住,苏夜歌察觉出今日的茹姨,好似有些不对劲,她道:“茹姨?”
“啊?”幕菲茹连忙擦去眼角泪水,笑了,“夜歌,你小时候就没了娘,可会想你娘?”
娘?
说真的,苏夜歌当真没什么印象。
唯一的印象,也不过是娘带着她玩耍时候的景象,可那张脸,却怎么都记不清楚了。
苏夜歌唇角一勾,“我对娘的记忆不深,只记得一次,娘好似带我上街,我瞧上了拨浪鼓,她便给我买了一个,许是那时候玩的太开心了,竟摔了一跤,到如今,手腕这里还有一个疤去不掉。”
她说着撩开袖子,白皙的手腕处,的确有一个淡淡的疤痕,若不仔细看,根本看不清楚。
慕菲茹呼吸一窒,瞧着那抹淡疤,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真的是她!
当真是她!
她轻轻的,似惊动了面前的少女,道:“你恨你娘吗?小小年纪,就离你远去,留你一人在苏府?”
回忆起往事,苏夜歌笑了。
“我记得那会,我年纪小,我娘走后,爹便让我跟着姨娘,姨娘从来不会打骂我,不过,也不会教我任何东西,我那会不懂,为何我什么都按照姨娘的做了,爹还是不喜欢我,甚至,外面夸的只有妹妹一人?
后来渐渐长大,我才明白,何为捧杀?”
捧杀?
慕菲茹心如刀割,和她查的一模一样,这孩子,在苏府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