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母亲在山洞里咳得撕心裂肺时,王英正陪着李静在帐中对弈;想起自己冒死传回军情时,王英赞许的眼神里,似乎总隔着一层对李静的牵挂。原来那些所谓的“兄弟情”,在公主的笑颜面前,竟如此不值一提。*微-趣?小+说?网` .已*发^布′最-新^章!节¢
廊下,王英已扶着李静走远,两人的身影在晨光里相携,像一幅刺目的画。
郑吉猛地转身,撞开营房的门。药劲彻底发作,过往与王英并肩作战的热血、深夜促膝长谈的信任,此刻全被一股莫名的恨意碾碎。他一拳砸在桌案上,木杯震落在地,碎裂声在空荡的营房里格外刺耳。
“王英……”他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这两个字,眼底最后一点温度彻底熄灭,“从此,你我再非兄弟。”
帐外,芙渠听着里面的动静,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指尖银铃轻响,隐入了晨雾之中。
三更的梆子刚敲过第二响,巡营的火把在夜风里晃出明明灭灭的光。庞朗拎着个空酒葫芦,脚步虚浮地踩过营帐间的石板路——方才跟几个老兵拼酒,喝得脑子发沉,连腰间的佩刀都晃悠得厉害。
“嗝……”他打了个酒嗝,正要拐过粮草营的拐角,忽觉身后有寒气袭来。不是秋夜的凉,是带着腥气的、像蛇信子舔过皮肤的冷。
庞朗猛地回头,酒意醒了大半。月光下立着个穿白衣的女子,身形窈窕,长发垂肩,可那张脸隐在阴影里看不真切。“谁?”他手按刀柄,舌根还有些发硬。
那女子没应声,只缓缓抬起手——本该是纤纤玉指的地方,此刻竟伸出半尺长的青黑色利爪,指甲缝里还沾着暗红的血渍。“嘻嘻……”她笑起来,声音像碎玻璃刮过,“小将军孤身一人,不寂寞吗?”
是妖!庞朗心头一紧,拔刀的瞬间侧身躲开对方抓来的利爪,刀锋带起的劲风扫过女子肩头。“妖孽休得放肆!”他虽醉,军中磨练出的本能还在,反手又是一刀劈去。
那白衣妖女似是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快,慌忙后退,衣摆被刀刃勾住,“刺啦”一声撕下好大一块布料。她骂了句什么,化作一道白影蹿进夜色里,转眼没了踪迹。
庞朗喘着粗气,举着火把上前捡起那块布料——料子是上好的云锦,白得像雪,边缘还绣着几缕银线暗纹,摸在手里滑腻冰凉,绝非寻常军营之物。
翌日天刚亮,庞朗就攥着那块布料闯进了王英的帅帐。“将军!昨晚有妖夜袭营!这是她留下的!”
王英正对着军图沉思,闻言抬头,接过布料的指尖猛地一顿。这料子……他记得肖阳前阵子为了讨白薇薇欢喜,特意托人从江南运来的云锦,说是用晨露浸过七七四十九天,白得不染尘埃,还在边角绣了银线暗纹做记号。
白薇薇?他心头一沉,眉头拧成个结。她虽修的是妖道,却从未害过人,更何况如今战事吃紧,她躲在帐中安胎都来不及,怎会深夜袭营?
“看清模样了?”王英捏着布料的手微微收紧,声音有些发哑。
庞朗挠了挠头:“昨晚月色暗,又喝了点酒,没看清脸。但肯定是个女妖,爪子又尖又长,笑得还特瘆人!”他顿了顿,忽然一拍大腿,“对了!那妖女身上有股怪味,不是花香,倒像……像山洞里阴湿的苔藓味!”
苔藓味?王英眉峰一动。白薇薇身上总带着淡淡的桃花香,从没有过这种气味。他忽然想起一事——前些日子审讯万古族俘虏时,有人供出大王妃本体乃是千年玄冰蚺,常年盘踞在阴暗潮湿的地穴中修炼,身上总带着蚀骨的阴寒之气,混杂着洞穴里的苔藓腥气。
是大王妃!王英掌心沁出薄汗。那妖妇竟能瞒过营中结界潜入,还故意留下这块与白薇薇相关的布料——她是想嫁祸!
“此事非同小可,”王英将布料小心收好,眼神冷了下来,“庞朗,你立刻带人加强营防,尤其盯紧西侧的密道入口。另外,千万别让白薇薇知道此事,免得她忧心。”
庞朗虽不知将军为何突然神色凝重,但见他语气严肃,立刻抱拳应道:“末将领命!”
帐门合上的瞬间,王英一拳砸在案上,军图上的墨迹被震得晕开。大王妃藏在暗处兴风作浪,郑吉又不知被灌了什么药性情大变,如今军营里藏着的,何止是妖,更是步步惊心的陷阱。
帐外忽然传来一阵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