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瓜嫂院墙外头转悠,而蔡旺却笑眯眯地在苦瓜嫂家出出进进,仿佛是这家的主人。有人摇头说:‘等着瞧吧,寡妇门前的热闹戏要鸣锣开场了!’”又如《“精灵鬼”卖油》的开头:“在微山湖畔的一溜十八村,哪位不认识卖香油的‘精灵鬼’张老贵,不知为啥,近几天大伙再也听不到那又尖又油的卖香油的声音了。张家祖传的小磨香油突然停了业,使得一些好奇的人不断打听小道消息。然而,张老贵的嘴巴却像贴上了封条,一字不吐,半缕不露。”
语言的乡土味和口语化也是刘浩歌作品的一大特色。是否注重语言的地方色彩,能否熟练地使用方言俚语,这些都是衡量一个小说家能否写好乡土小说的关键。只有真正源于民间,源于生活,深入地掌握这些最有生命力的语言,小说才能真正达到妙趣横生、奇趣天成。
刘浩歌的较长篇幅的人物对话大都写得很精彩。这些家长里短的“闲言碎语”使人读之如闻其声,如见其人。歇后语、夸张语、诙谐语的运用也很成功。特别是他有意识地从古典小说、民间说唱艺术、大众语言中汲取养分。如在《婚骗》中:“那女人见自己惹下了大祸,早吓得一身冷汗,二目散光,三魂飞去,四肢战栗,五脏欲裂,六神无主,七情失控,八字倒运,九转愁肠。”“只见那女子乌黑的头发黑亮如漆,身材不胖不瘦,个子不高不低;瓜子脸,高鼻梁,弯弯的眉毛双眼皮,水灵灵一对杏子眼,雪白的牙齿好整齐。上身穿白底蓝花的确良褂,下身穿浅灰色裤子三合一。面容憔悴低头走,好似九月霜打的南山菊。”
作为新一代农民作家,刘浩歌的语言与前辈农民作家相比,更富有文采和抒情性。如:“两个相对无言,默默地互相望着对方的脸,只见窗外夜色的星月不知何时已经从天幕上清淡了,褪色了。夜如同淡紫色的花瓣,慢慢消融了一片白色的微光中,天蒙蒙亮了。隐约看见微山湖涌出一片灰白色的水光,在水尽头,出现了几片紫色的霞云,一轮圆圆的火球即将在湖面上升起来了。”(《傻子和他的俊媳妇》)“你瞧,刘家院子虽然不大,却成了名副其实的瓜蒌园:屋檐下,墙头上,一棚棚,一架架瓜蒌,枝肥叶茂,葱葱郁郁,绽放着一簇金黄色的花儿,摇着肥胖的绿叶,结满了圆滚滚的大瓜蒌。看一眼,喜煞人!”(《不是冤家不聚头》)
乡村生活的细腻传神在刘浩歌的笔下缓缓流淌,这些发生在当下的故事,是对我国农村鲜活的写照。正是这些琐碎得掉渣的讲述,呈现出了当下农村的真实面貌。通过这些细腻而逼真的写实,农村的生活活灵活现地出现在我的眼前,为我们带来美的享受和愉悦的心情。
●书写新时代的乡土文学
刘浩歌赠送我一本《刘浩歌乡土文学选》(山东文艺出版社1990年12月版),收录了他历年创作的23篇文章,从篇幅看大都属短篇小说之列。他的作品从整体上焕发出的鞭挞假恶丑,颂扬真善美的伦理观念以及了解人、沟通人、尊重人、珍惜人、保护人的民主思想和人道主义精神同他的经历是紧密相关的。正如刘浩歌在本书后记中所言:“我经历了那么多辛酸的事,听了那么多悲壮的歌,走了那么长坎坷的路,又面对着那么大一个浩浩荡荡的湖,又曾几度从生生死死的边缘上折回这清清朗朗的世界上来,该有多少情思,多少欢笑,要流泻于自己的笔端呢?”
广袤厚实的土地,不仅生长着绿色的森林和庄稼,而且生长世人最质朴的情感和最深邃的文学。于每个人而言,乡土和那里的父老乡亲是我们精神上的归依,但借助写作,则会更多地产生一种精神上的温暖和满足。刘浩歌一直直面自己真实的家园,不虚妄,不矫饰。家园里的每一种事物,都散发着人性关照和人文气息。刘浩歌试图以一种略显拙朴的书写方式,以自己的文学和人生体验,去揭示乡土文学的深厚底蕴,展示神州大地民族淳朴、本真的状态,探问其背后的乡音、乡情源流与乡土成因。
刘浩歌说自己的创作一直都是立足于乡土大地。因为他对故乡的人民是怀着不可言说的无尽的挚爱,因此他的作品深受人民的喜爱,这是一个相互互补、相互哺育的关系,微山湖畔的父老乡亲用自己的情感生活哺育了一个作家,这个作家又用他的作品反过来反哺他的故乡。
刘浩歌先后出版了《刘浩歌乡土文学选》《荷花四季》《刘浩歌散文集》《孔府秘踪》和长篇自传体小说《土生土长》《我从微山湖来》等作品集22部,共计600多万字。
除了热情,还有刘浩歌咬定青山不放松的坚持。他不计名利,不辞辛苦,可谓上下求索,苦心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