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晏祎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他迅速收拾好了地上的作业本,然后慢慢地吞咽着流进嘴里的血液。
见此画面,郁予星忽有些发愣。
他看着少年瘦削的脸庞,看着那因此有些凹陷显得阴沉的褐眼睛,最后看向那脸颊处被铁钉对穿的伤口。
那伤口周围甚至还有一道木棍的印记,血迹无法遮掩那块肉肿起来的弧度。
郁予星能想象出那样的场景——
一只前端带着铁钉的木棍挥了过来,狠狠扎进容晏祎的脸颊……
但他的眼睛是干燥的,并没有流眼泪。
他的动作、他眼睫阴影下的目光那样坦荡淡薄,和惨烈的现状比起简直让猫感到不适。
这是殊能引导下对记忆的第三方视觉复原,十二岁的少年容晏祎是这段记忆的锚点。
随着他的移动,郁予星跟随少年一起拐出了巷尾。
巷子外,一只流浪狗在红漆的“拆”字墙下面警惕回头。
它卷曲成结的黑黄色长毛拖在地上,缠了很多细碎的垃圾渣。
容晏祎随手在兜里掏了掏,掏出一节手指,就对着那只流浪狗扔了过去。
狗一下衔住新鲜的骨肉,便迅速跑远了。
十二岁的容晏祎望着它跑远的方向,露出一个带着两排血红牙齿的笑。
他眼里的算计消失了,因为笑的弧度大了些,不得不连忙捂住了血流加剧的脸颊。
带着一些笨拙,在路边招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郁予星觉得自己应该比那名司机更吃惊,因为他知道他打车前扔出去了什么。
还是猫时,他对那些东西可熟了。
但现实是,他失去了那些震撼和惊疑,只是得出了一个冷静又冷酷的结论——
原来容晏祎的酒窝是后天的喵。
刺耳的鸣笛贴在背后响起,郁予星来不及回头,一股巨力猝然把他撞飞。
等再清醒时,他感觉有什么湿润的东西在舔他手指。
郁予星抖了一下,收回手,发现是一只黄毛小狗。
瘦瘦小小的,摇着尾巴耷拉着耳朵,黑圆的眼睛里是他趴在地板上的模样。
曲起手臂,郁予星刚要起身,耳边却听见一声口哨。
老旧的布艺沙发上趴着容晏祎,虽然还穿着初中校服,但这时候的他已经不是少年的体型,长手长脚的,是生长期高个男生普遍的清瘦。
小狗很听话,一听见口哨就跑了过去,舔舐着容晏祎伸出来的手。
郁予星站在原地,是一个只有小狗看得见的幽灵。
门锁传来转动的声音,老旧的防盗门隔不住外面由远抵近的噪音。
沙发上的容晏祎一手捞起小狗,起身在门开前进了自己房间,郁予星也被牵引了进去。
十几岁的青少年,房间里却空空荡荡的
不多的衣服和校服一起挂在衣架上,旁边是一张书桌,一张床,别的什么就没有了。
容晏祎躺在床上松开手,让小狗四处攀爬嗅嗅。
郁予星听见门外面是两个男人的声音,其中一个比较收敛。
虽然收敛了,但还是听得清内容。
一些黏糊糊的内容。
“别,唔,进房间,星期六我儿子可能会回来。”
“嘿嘿,那小子怕不是早就知道了。”
旁听的单纯猫猫如遭雷劈,僵在原地,目瞪口呆。
他没听错,是两个男的。
软弱些的声音听上去有点害怕:“他不知道!他、他……嗯……”
“知道又怎样,你不就喜欢这样,在自己儿子眼皮子底下不更刺激?”
猫猫震惊.jpg
拖沓杂乱的脚步声靠近,“咚”的一声,房门震了震,桌子下的小狗好奇地抬头望向紧闭的门口。
声音更清楚了。
郁予星搞不明白,或者在这一刻根本不想明白,只觉得离谱至极,简直不能再恶心。
他再也不是干净的猫猫了呜QAQ
门板一直在哐哐作响。
小狗嗅到了交媾的气味,凑到门缝下扒拉,门外的声音一下小了很多。
一些咒骂传来:“操,小比崽子的狗,怎么关到里面去了。”
另一个孱弱的声音喘气笑着:“哎,别管了,弄得正舒服呢,我们去沙发上。”
隐晦的声音远去了,但一直没有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