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胸口发痛。
郁予星环顾四周,发现病床上只有自己,有些不安。
卡思看着眼前这名青年,双眼填充了流体眼球,灰白的填充物上是一群群细密蠕动的摩拉传感虫。
之前涂在他身上的药物很好隔断了他的部分痛觉并代替了皮肤,否则现在他一定是无法自己拿下呼吸罩的。
她发现他倒在路中央还是有些小惊讶的,很少有人在五巡之内带着这样的伤还能活着回来。
周围路过的人时不时对地上那两串血葫芦瞩目,但也不是没见过,所以只是看看而已。
只要回中转站了,伤势发展就会被暂停,这是巡游常识。
顶多浑浑噩噩在痛苦中熬到回大世界。
等回中转站又是生龙活虎一条好汉,谁不是这样过来的呢。
卡思本来也是这么想着,反正过不了多久,警备队就会来把人拉到不挡道的地方。
她感叹过后便打算离开,但没想到,他的同伴明显有买工蚁的服务,没多久担架就来了。
工蚁“呼啦”一下把抱得死紧的两人撕开,留下他一个人趴在地上散发血腥味。
怪可怜的。
出于一面之缘的交情,加上去年公司年会抽中的痛觉阻断服务快要过期了,卡思愉快地决定做一次好人好事。
“这里是工蚁的病房,我帮你付钱了,你可以一直待到传送回去。”
卡思靠到椅背上,从工蚁赠送的水果篮里拿了个苹果扔给郁予星,自己则掏了个梨啃了起来。
郁予星接过苹果,不安并没有消除多少:“……谢谢你帮我。”
他知道工蚁有多贵,但他的不安并不针对账单:“我赚钱了就还你,或者你愿意回大世界交易也行。”
“不用不用!”
卡思咽下梨肉,举起手指晃晃:“不需要啦,只是痛觉阻断而已,不值钱。”
“你才三四巡可能还不知道,工蚁的痛觉阻断可是贫民必备,便宜又万能,我也是券快过期了才送你一程的。”
“要说我还是第一次旁观全疗程呢,感觉下次可能会有点心理不适,嘿嘿。”
女性轻快的声音在病房回荡,郁予星看着手臂上毫无痛感的裸露血肉,联想到熟透的血橙,又联想到菜市场的案板,有些回不过神,总觉得心里空荡荡的。
不知道现在变回猫咪会是什么样的喵……
也是浑身的毛发全掉,光秃秃一片?
过了几秒,郁予星还是问出了那个盘旋心头的问题:“我当时……是不是和另一个人一起回来的?”
卡思把梨核丢进垃圾桶,望向青年那双看不出情绪的流体眼球:“我只送了你到这里。”
一时间,郁予星的脸色更加苍白了。
他好像松了一口气,但神色却带着不解和慌张,还有一点茫然,甚至还有一丝不明显的内疚。
这比卡思刚才猜的要复杂得多。
他的手指似乎不自觉紧绷着抓在被单上,那张失血又破损的嘴唇张了张,不知道是要叹息还是要继续发问。
卡思继续道:“另一个人自己买了服务,被拉走了。”
郁予星的低沉和怅惘一洗而净,声音几乎在颤抖:“他活着?”
“目前肯定是还活着的,要是人在哪没了,咱俩现在可没办法想起一个死人。”卡思耸耸肩,“不过他不是名单上的人嘛,你认识?”
郁予星愣了两秒,反应了过来。
他没想到只是刚回来容晏祎就被认出来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嗯,他……要不是他,我应该就死了喵……”
女孩点头,眼睛眨了眨。
哦,怪不得抱在一块,生死之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