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处于沙都西部边缘，常年封闭式管理，算是一处“军事禁区”。

郁予星视线的尽头，是一处不做任何伪装的、有些许裂隙的世界塔壁。

而原本严丝合缝贴着那些裂纹的，就是曾经完好的桥梁。

现在，裂隙如巨兽撕扯开的伤口，泄露塔外苍蓝的目光。

断裂的古代合金倾斜着，形如一只将要挣脱大地飞往宇宙的舰船。

可惜它的“桅杆”——可能是用作交通导流的细塔断裂了，倒塌在桥面上。

合金的镂空里积满了黄沙和锈迹，气息平静而炽热。

生活在沙都的普通群众并不知道，这样一道裂缝就在他们赖以生存的家园西部角落，被以天堂物流为首的商业联盟严格封禁。

忽的“噼啪”一声。

是钱方点了一根香烟。

他对一级状态的控制力很强，尾巴的长度刚好不超出下摆，更没有咬坏烟嘴的顾虑。

郁予星作为一只本就有尾巴的猫猫，很自然地轻轻甩动着尾巴，并习惯性地卷上自己的小腿。

两人往断桥倾斜的底部夹角径直走去，那里是一处目光囤积点，也是为数不多去往塔外世界的安全通道。

空旷的平面上，身穿全封闭式防护服的工作人员零星分布，将断桥遗址处的目光箱运到上方倒塌的细塔。

细塔虽断掉，也足够的粗壮，足以被改造成直达总部上层的运输链。

当然，直达总部上层的只是一部分，每周固定一天会有他们这样的专员过来，把其他目光人工运输去更具体的定位。

随着靠近，郁予星越发觉得灼热。

他自觉加厚了鳞片，内心做出判断——

断桥是一个停泊点。

过去的文明或许涉足星空。

郁予星到底不是原住民，只能依靠曾经看过的科幻进行猜测。

目前能看到的，露在世界塔外的那部分肯定是没了，但塔内的残骸仍旧能看得出这是一个分了很多层、能停泊不同大小飞行器的自由港。

像这样的自由港，每一层应该都有一个。

也就是说，十层世界塔，就有十个这种规模的自由港。

真难想象上古时期那种星舰密密麻麻穿梭于塔间层间的场景啊……

如今，因为害怕对天空的探索会触怒观测者，飞行器的存在已经是千年前的秘辛了。

虽然自由港的本职工作已无法履行，但这些残骸改造后，倒是成为了目光运输的最佳途径。

工作人员对专员的一级形态见怪不怪，钱方便开始让郁予星熟悉目光箱的重量。

包括如何让带扣帮自己省力，还有在带着箱子时如何应对突发事件等。

随着时间过去，郁予星部分皮肤开始发痛。

“这很正常。”钱方坐在堆叠的目光箱上，脚边一堆烟头。

他苍白的爪尖指向郁予星身后的电梯门：“那扇门后一百米就是塔外。你虽然看见裂缝，但墙壁的厚度最少有五公里，我们实际已经在世界塔的墙壁中，目光辐射当然很大。”

郁予星想起第一次实训的那天，明明已经暴露在观测者眼下，却并没有今天这样的疼痛：“那上次的直达梯……”

“那部直达梯嵌的有小型增幅仪，我是教师不是巫师，没有把学生变成史莱姆的爱好。”

“噗。”

——他们上课时的震撼教育莫过于过量目光的相关图解，钱方放了很多幻灯片，色彩鲜明，细节清晰。

当目光含量高到一定程度后，人体就会完全溶解成一坨肉色不明物体，哪怕是专员也不例外。

没想到燕月灵机一动，当场脱口而出一句“史莱姆”，引得课堂上一阵哄笑。

显然，黑色幽默在钱方的带领下已经传染了整个A2小组。

世界塔内的昼夜交替由目光驱动的黑科技控制，塔外的光源则来自观测者眼眸，所以没有夜晚，风沙亘古。

现在是下午六点，工作人员大都交班完毕，开始准备在断桥内值夜。

然而裂隙外的天光却依旧苍蓝明亮。

将剩余的目光箱收检，再放进断桥内部层层把控的储存室，郁予星完成了断桥适应流程的最后一步。

此刻他鳞片下的皮肤已经痛到不行了，也不知道猫毛会不会一起掉下来。

猫猫叹气.jpg

“嗯，不错。”钱方在通讯仪上不停记录，说话像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