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途经过御街,两侧街旁挤满了小商小贩,很有百姓烟火气,御街尽头,大臣们衣冠齐整地集结于朝官衙门外。
肃王府的车驾到时,众臣纷纷避让行注目礼。
左侧前排空出的位置是给肃王的。
穆司弗下轿后,理了理衣衫,大步流星,走去时不少人与他热情问候。
这就比较出了文官和武官的差异。
这一堆凑过来混个脸熟的都是豪迈奔放的武将,既佩服镇国大将军战场上的用兵如神、赫赫威名,又佩服肃王的年轻俊朗正少年,是何等的意气风发。
武将外围没有动一步只是远远隔空点头示意的,大多都是文官,文官的朝服是墨绿色,暗纹松柏,气质儒雅。
他们最注重礼仪,不管私下里什么关系,面上都是和和气气的,落落大方,倒颇有风骨和气度。
文官之首便是穆丞相。
穆司弗走上前去行礼。
“祖父。”
穆丞相本在和三公三孤商议如何定下今年秋闱之期,见到仪表堂堂的孙子,脸上多了些慈爱的笑容。
“今日怎么来得有些晚?”
“军中有事耽误了些。”
“怎么,何事?”
“小事,是工械部的几位官员。”
穆司弗这么说,他们就都明白了。
工部的人都是倔驴,偏偏每个都是头不要命的倔驴。
比户部还吝啬,又比吏部还抠搜,工部这副缺德疯癫的模样搞得身后不远处的兵部最近上朝总是怨声载道的。
他们原以为工部尚书周贡已经够乖张孤僻了。
堂堂三品官员,却每日乐此不疲地在文思院里当个九品小官,摆弄些莫名其妙的木料,满院都是飘飞的木屑。
最后还是皇帝看不下去了,挑了两个木匠送给他,还送了他一堆木料,让他统统都带回去。
皇帝还一脸嫌弃地对他说:“这么大个人了,想玩木头回自己府上去玩,别在文思院里捣乱。”
周贡不会说他其实早就想辞官不干了,不过皇帝对他还是非常好的,工部尚书就挂个名头,什么事都不用他干。
今年汛期过了大半,汴河防洪水利有皇帝指派的一群官员盯着,其它事情也都有副手在做。
他清闲得很。
这样也行吧,还能拿俸禄。
那之后,周大人每天上早朝结束后都迫不及待飞奔回府,一句话都不想跟大伙说。
生怕慢回去一秒,他院子里的一堆木头就会被人偷走了一样。
别人说一句他都不耐烦听人说什么,然后骂骂咧咧地扔下“干你屁事”转身离开,把关心他的官员们气得够呛。
周贡既然想当透明人,那么他们就只好假装看不见他了。
这也就罢了。
肃王为了方便改进军器,几个月前在城外军营中建了个工械部,表面上隶属兵部和工部,实际上隶属枢密院,是军营里专门用来研试新兵器的场所。
令满朝文武都不可置信的是,没想到工部和军器监的人闻言纷纷跑去肃王那儿了?
更令人想不到的是,没想到在周贡之后还有如此多跟他一样傻的人。
工部里就不能有个正常人?
想到皇帝看见工部尚书就气结,工部尚书也是每每都恨不得用一句话堵死所有人的嘴巴。
在场众人心照不宣,相视一笑。
三公三孤与穆丞相交好,因而也认识他的孙子,和蔼地问了几句。
其余人不过都是套话,说说而已,只有一个人还在说着话。
“穆四,来前可吃了早膳?过来让我瞧瞧。”
话音刚落,就听见骑马踏街而来的哒哒哒哒。
他们都是在外任职的四品官员。
明日是中秋佳节,有几位难得一见的,也回京述职了,甚至从他们的眉眼中还能看出几分旅途舟车劳顿的疲惫。
将心中的念头按下不表,穆司弗走到这一群人身边,任由陆太师的手转着他细细打量。
他笑起来眼睛眯眯的。
果然英雄出少年,风姿俊逸,就算孙女做了个侧妃,也是超值的。
老家伙看他的眼神让他警觉起来,穆司弗心中暗自叹了口气。
“吃了,多谢陆太师。”
苍苍白发的陆太师抬手捋了捋自己的白胡子,笑了笑。“怎么还是不叫陆爷爷?我跟你祖父是一辈,只比他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