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远离谢府，王玢才敛了面上的笑容，平静地看着车上的人，道：“怀王离席的不算晚，此时应入了王府，怎会在我的马车上？”

“你猜猜。”

“我猜怀王，偏爱这马车。”王玢道。

“你也学会说笑了，实无所猜。”怀王也不拐弯抹角，直言道，“我有要事问你。”

“愿闻其详。”

怀王看着王玢，面目严肃：“你接近谢玿，是奉太后的旨意，还是出于你自己的私心？”

王玢面不改色，勾了勾唇道：“掺半。”

怀王笑，也就是说，你其实是将谢玿视为朋友的，那我呢？我与你，可算得上一点感情？还是仅靠着利益维系？

“你今日，很叫本王惊艳，我竟不知，你还会唱曲。”

“某自认技拙，不宜在王爷面前卖弄，况且我这么做，有失身份，大汉丞相戏伶逗乐，倒是叫他国笑话。”

怀王淡淡道：“是啊，原来你也知道。”王玢以笑回应，不置可否。怀王见王玢兴致缺缺，暂将此事抛掷脑后，问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我已经拿到杨蕙收受贿赂的证据，连同那贾元，只要我想，他们便保不住这头顶乌纱帽，离了这朝堂，一介布衣，命如草芥。”王玢笑道。

“这么快？”怀王沉吟，“也好，早些送他们下去，免得夜长梦多，不过，这些证据……”

“假的。”王玢浅笑。怀王不禁问道：“他们到底有没有罪？”

“怎么？凶残的猎人也会怜惜将死的猎物吗？您的恻隐之心，不适时反倒显得……啧，分外虚伪。”王玢眸光冷冽，轻轻扫过怀王的脸，淡淡一笑道，“此番涉案数目巨大，他们有没有罪，那要看太后，要不要他们活着了。”

怀王呼出一口气，道：“本王不过是好奇罢了，丞相大人当真不饶人。如此一来，再拖几个人下水也不是问题，看来二皇子要元气大伤了。”

王玢听罢，嗤笑道：“王爷当真是许久不回京了，这两个人，并非二皇子的人。”

怀王愣住，看向王玢，反应过来后，迟疑地问道：“他们是中立派？”

“既然他们不做选择，那就把选择，留给别人。世上，多得是手段不凡之人，只是，少了一个施展的舞台。某不才，愿做幕后小人，但却坐收渔利。”

怀王一时失神，王玢见怀王无半点反应，不觉看过来，怀王慌忙垂首沉思，问道：“这两个缺口，你打算让谁补上？”

“吏部侍郎，刑渭；户部侍郎，苏鹿。”王玢道，“等了这么多年，帝丝毫没有立储之意，帝等的了，可太后等不了了，寿宴之后，大浪欲起。”

“五个皇子中，唯大皇子和二皇子可堪重用，三皇子莫谖自幼有疾，非帝王之相，随老太傅隐入山林修行，积年不出；四皇子莫谦无心皇位，请封裕亲王，镇守西境；五皇子莫淇，母族势弱，一心明哲保身，不足为敌。大皇子乃萧皇后所出，理应立为太子，然……”

“然帝终究要顾忌淮远侯和平王，以及曾在平王麾下，威师大将军韩平！”怀王叹道，“帝最是信任你，依你之见……”

“如何依得？帝信任我，不代表我可以左右帝的决定，伴君如伴虎的道理，怀王不会不懂，面上风光无限，足下如履薄冰，提心吊胆，步步为营，微妙间求平衡，夹缝中问生存，这便是我。我所能做的，不过是为嫡长子成为储君，扫除一切障碍，臣是祭路之人，路，还得是……君自行。”

怀王看向王玢，懂，却也不懂。怀王只知王玢让他懂得部分，他尚且以为王玢不知其中内幕。王玢看着怀王眼中掠过的精明，暗自一笑，怀王，又怎会明白？

谢玿每得闲，便会去寻王玢，王玢虽为丞相，却似乎很清闲，有闲情陪着谢玿，谢老太对此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为了不叫谢表生疑，谢玿特意带上于利，毕竟群英会东窗事发谢玿在谢表那可没吃到好果子。

次日谢玿与于利去相府，不料只见着相府主母——罗姶。鉴于谢玿总来串门，一回生二回熟，罗姶对二人也算熟络。罗姶命人看茶，抱歉道：“二位公子来得不赶巧，相爷上早朝去了，此刻尚未回。”谢玿和于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奇，千古奇闻！罗姶欲留二人用午膳，谢玿婉拒，临行前，谢玿对罗姶说：“外头那些风言风语，还请夫人，莫要放在心上。我看得出来，相爷是真心待夫人。”罗姶莞尔道：“谢过谢公子，我的确不知外头在传什么话，有劳谢公子为我担心。”谢玿颔首，于利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