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我偷溜出去,既给自己讨个喜,又给新妇新郎添个光!
王玢听罢,忍俊不禁,目光里带上点宠溺:
“听你这般说,倒真是你令我这蓬荜生辉了。”
“欸,”小童子故作谦让地一摆手,道:“大可不必,大可不必,我还没进去呢!正在想办法。”
王玢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小童子,便朝他伸出手,笑道:“你也不必偷溜进去了,我带你进去吧!”
“我认为你是个顶聪明的人!”小童子认可地点点头,将自己的小手放在王玢手中,问他道:“我今年十岁,不知道你今年几岁了,我该称你作什么?”
王玢牵着他从侧门进去,笑问道:“两人见面,不应该先问名字吗?”
“两人见面,当备薄礼,我两手空空,故不得已将名字作为见面礼,待分别时再告予你。”小童子说得煞有介事,王玢只笑不语,带着他在府中逛了逛,在席上填饱了肚腩。
分别时,王玢将人送至后门,问他道:
“你这般晚回,你家中大人可怪你?”
小童子摇摇头,道:“不过几句不中听的尖酸刻薄话,皮肉之苦是受不上的,倒是你,该去陪你的新妇了。”
“你这童子,懂的倒是挺多!”
“诚然如此。”小童子回他道,然后他伸手鞠躬,朝王玢郑重地奉了一个揖,道:
“在下谢玿,多谢阁下款待。”
听到“谢玿”二字,王玢不由得愣了愣,面上的笑容淡了淡,看向谢玿的目光中带了两分审视。然而他脑中又不自觉浮现起九年前的光景,那牵上来的小手,干净的眼,笑起来,弯作月牙,都长这么大了……耶?怎么会想起这个来?
王玢目光隐晦地看着谢玿,他下意识觉得谢玿是谢表派来的,然而见谢玿一直巴巴地望着自己,王玢便回了一个礼道:“在下王络,多谢谢公子赏脸莅临寒舍,令某蓬荜生辉。”
谢玿略有点小骄傲地笑起来。他又仔细看了看王玢,突然叫了一声:“王络。”
王玢看着谢玿,谢玿思量一番,诚恳道:“我方才见你,你像是不太开心,今日你大喜,你都不知道你穿这身红衣服有多好看!这么好看的哥哥,不笑一笑多可惜。你要像这样,”谢玿两手扣上嘴角,朝斜上方一拉,露出个大大的笑脸,道:“多笑笑,这样一来,甚是好看!”
王玢一愣,望着谢玿的笑脸竟有些出神,他本不是个爱笑的人,尤在经历这许多事后,可如今被谢玿这么一说,他莫名有些委屈,眼底酸了酸,又强迫自己忍下,暗骂自己怎如此矫情。
“好,我答应你。”
王玢冲谢玿一笑,他不知道他的笑容有多柔和,他的语气中有多少不易察觉的温柔。
目送着谢玿远去的背影,王玢嘴角轻扬,明明知道这只是一句哄话,可连王玢自己都没想到,他真的应了他,他本是偏爱红衣,那日之后,倒是真的非红衣不穿。他只对他爱的人温柔,可那日之后,他的温柔也给谢玿留了一份。他逢人便笑,纵使笑容里带着虚伪,可他应下了,不可否认。
大婚后不过五日,苗熜去净眼寺见了王繇最后面,便吞药自戕了,王玢跪在苗熜灵堂前,哭着哭着就笑了,满是心酸,不知为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