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塞城风雪颇大,程尉严带来的棉衣没过三日就买完了,他担心连示嘉身子不舒服,便让冯重连着几天都给她把脉。
“您说说,不过就是让我在王府住几日,怎么得就得每天点卯一般的过来。”冯重有些怨念。
“你不是要开药堂吗?我夫人可以给你钱,但她认识的教书先生不多,我认识的多啊,”程尉严笑道,手上擦着刀刃,“而且我可以给你更多的钱。”
“多少钱啊。”冯重面色一变,狗腿道。
“两千两。”
“多少!”
“两——千——两——”
“爹!”
“黄金。”
“爷爷!”
冯重说着都快要给程尉严跪下了。
“好好干,我这个东家最大方了。”
“是是是。”
郑南走到程尉严身边,低语:“洪丹派人来和谈了。”
“行,开门,迎客!”
洪丹的下属宁从峰进入军帐之中,鹏安也赶来凑热闹。
“这位想必就是皇孙吧。”
程尉严不接话,示意郑南上茶。
“是我。”程鹏安点头道。
“看你也有点岁数了,怎得做事还如孩童一般,”宁从峰一脸得意的看向程尉严,“忻王可知,你的宝贝侄子,给我们寄了一封劝降书,还附带了你皇城军的军力,试图威慑主上。”
众人看向程鹏安。
“鹏安,他所说的是否属实。”程尉严皱紧了眉头。
“......是。”程鹏安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事,只好承认。
“谁允许你这样做的。”程尉严的语气十分严厉,行军打仗最忌讳的就是骄傲自满,他不仅自负于皇城军兵力强盛,甚至将军队的情况告知敌方,简直就是叛贼做派。
“我只是想吓退他们。”
“要你吓退他们?我没让你做的事,今后你都不要做,”程尉严不能在外人面前落程鹏安的面子,只好忍下了怒意,看向宁从峰,“您过来不会只是想说这件事吧。”
“自然不是,我只是希望忻王殿下对我洪丹军手下留情,您足智多谋又骁勇善战,我怕我洪丹军无法战胜您呐。”
“打不赢我是应该的。”
“但我们主上已在加紧制定新的战术,相信很快,您就会尝到失败的滋味。”
“是嘛。”
“毕竟,对手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心不齐。”
程尉严最后也没有将宁从峰扣下,他作为来使要做的都已经做了,是生是死已经早便不重要了。
“鹏安,你随我来。”
程鹏安战战兢兢的跟着程尉严进入他的营帐,连示嘉也在,看见两人的面色都不好,便猜测出事了。
“这是怎么了?”她走过去缓和气氛,刚走两步,又被程尉严带着去床上靠着。
只见他一转身,不知从什么地方拿出一根皮鞭,上面泛着油亮的光芒,一看就是用血肉滋养过的。
“跪下!”
程鹏安不敢造次,只得跪下。
“我告知你皇城军的情况,你觉得是为何?”
“是为了让我熟悉军营。”
“看来你也不笨,既然知道我只是让你熟悉军营,为何要将队伍的情况告知洪丹!”
连示嘉一听这话,就有些坐不住了,将军队的情形透露给敌方,这绝对是要被打为反贼,军法处置的。
“是我,狭隘了,我以为这样能震慑他。”
“荒唐!”程尉严狠狠的将鞭子抽打在他的后背。
“皇叔!我觉得我没错。”
“没错......你错大了,行军打仗,知己知彼,现在我们还未知洪丹叛军的深浅,你便将我军几何告知于他,已让我们落了下乘,今后若是有人因你而死,恐怕你这一生都无法原谅自己!”
程尉严的一番话,总算是让程鹏安反应过来了。
眼看着后背越发的血肉模糊,连示嘉不放心的将程尉严拦住:“殿下,别打了,鹏安的身体不比小川,这样打会出人命的。”
连示川也赶来:“师父!师父!别打了,求求你了。”
“小川,我做错了事,就是要受到惩戒,不能,不能逃脱,这样于军心不利,会惹人非议。”
程尉严冷声道:“你现在清醒了。”说着,他甩了鞭子,挥挥手让连示川将人带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