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暖阳照进屋子,将屋内烘得暖暖的,只是北风吹起来,还是凉,夜里更凉。
崔时桉懒散地坐在床边,眼睛注视着窗角,手指玩弄着腰间的挂坠,一根根拨开穗子,好像在思虑些什么。
因那日王生仓皇逃窜,崔时桉这几日都没出门,谁知道又碰上那疯子会干些什么,她是真怕一时忍不住,把王生给打死,从前是未出阁,如今要是真起了事,还得苏祈年给兜底,非亲非故的……她也不好意思。
想到苏祈年,他这些天也有些奇怪,一直都在崔时桉房间里吃饭,早中晚餐餐不落,即使崔时桉和他解释很多遍心情尚可,苏祈年还是陪着她。
她本不在意的,直到苏祈年把被褥搬到崔时桉的房间里,准确的说是他们的房间,这一刻,崔时桉才觉得,这个问题有点严重了。
饭可以吃,觉不能睡啊!他什么意思?
“你干什么?”崔时桉直勾勾盯着床上的被褥。
苏祈年停下手中的动作,一本正经的转过身。
“我仔细想了想,确实有思虑不周的地方,我们新婚不久便分居,让你遭受那些个流言蜚语,属实是对不住你。”苏祈年说道。
“流言蜚语?什么流言蜚语?王生嘴里那些话吗?你不必介意的,他就是纯嘴贱。”崔时桉急得站了起来。
也不全是王生这事,京城中谁关注他们倒不打紧,只是天子赐婚,就怕宫中有人是手段,颠倒黑白说他苏家不满婚事,苏祈年这些日在书房待得久了,恐回房惊扰了崔时桉,这才在软榻上睡下,且不说旁人,若因此让崔时桉不满,也是不值当的。
“我没觉得你对不住我,我绝无此意!”崔时桉支支吾吾的说着,手紧紧的攥着裙摆,她还从来没想过苏祈年会从他那个破书房里搬回来,至少没思考过如何与他相处。
苏祈年看着崔时桉紧张的样子,也突然发觉是自己有些莽撞了。
“书房的软榻太硬了,你若不放心,我们可以水碗为界。”苏祈年轻声说了一句。
崔时桉听着苏祈年上句不接下句的话,竟觉得有些想笑,听到“水碗为界”,便彻底放心了,原就是个木头。
“不用的。”她只得呆呆的看着苏祈年整理床铺,突然好像反应过来什么,忙去接过苏祈年手里的枕头。
“我来铺吧,不用麻烦你。”崔时桉淡淡的说,她话说的很慢,甚至有些僵硬。
“他们都说你向来顽劣,很不守规矩。”苏祈年站在一旁说道,这声音不冷不热,让人听不出好赖。
崔时桉的手顿住了,她扭过头,“什么意思?”她满脸疑惑。
“不是吧,我都做到这份上了?难道还不符合苏家的规矩?”崔时桉心里想,不解还带着气愤,真想一枕头拍在苏祈年的脸上。
“我却不那样想,我觉得你,拘谨得很。”苏祈年走近,轻微的弯下腰。
“其实你不用如此小心,我是你郎君,不是你东家,你用不着什么都小心翼翼的。”苏祈年接过崔时桉手里的枕头,扔向床的那头。
枕头砸着床板的声音,崔时桉心里也跟着“怦”的一声。她愣在原地,郎君?这个词陌生又羞涩,苏祈年就用这个词拉近他们的关系,这种感觉有点不可思议。
苏祈年好像明白了她的不安,突然靠近,直勾勾的看着崔时桉,“怎么,郎君两个字,很烫嘴吗?”他声音电进崔时桉耳边。
“他疯了吧……”崔时桉看着苏祈年的面容,想不到她也有今天,早知如此,当初在城楼就不该图一时之快去调戏他,竟让他学去了调戏人这一套,反反复复的对她用。
“郎君。”
这两个字一说出来,崔时桉顿时红了脸,她不知道为什么,毕竟这也不是他第一次这么叫苏祈年。
“说笑了,我没有拘谨。”
苏祈年却只是笑了笑,铺好床铺出去了。
本来是很平常的话,放在苏祈年身上,崔时桉总觉得不太自在,说不清楚缘由,她对苏祈年的感觉变了,变得让自己费解。
“少夫人!”突然的一声,把崔时桉拉出思绪,是阿絮,她急急忙忙的跑进来,还有些开心。
“少夫人!猜猜有什么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给你高兴成这样?”崔时桉有些好奇,什么事让阿絮高兴成这样,她居然能从阿絮的表情里读出来几分幸灾乐祸。
“王生啊,他真是恶有恶报,听说他被人打断了腿,现在还在王家哭呢。也不知道是哪位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