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从案卷上的字迹偏移,苏祈年瞧见少女挑逗的裙摆。
水粉色的裙摆垂地,轻柔的布料上勾着洁白的花型,好似沁在水波里的玉兰,那裙摆晃动起来,越来越近,猝不及防地搭在他的鞋面上。
苏祈年微微一怔,略缓慢地抬眼。
崔时桉拄手靠在桌子上,正看着他的案卷,说不上认真,却也不是随眼一看。
“这都是近期的案子?”那张水樱桃似的小口一张一合,吐出一句再正经不过的话。
自然不是,且看那真上头的一卷,是百姓状告柴家木炭以次充好,抬价货贱,还惹的永记客栈赔了本,崔时桉一打眼便知道是去年冬的事。
见苏祈年不避讳她看这些案卷,崔时桉索性翻了下一卷,却发现都是些旧卷。
为何看这些旧卷?有的甚至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看崔时桉面露疑色,苏祈年就知道,这问题他不用答了。
“刑部断案,有参照前例的习惯,譬如这木炭的案子,赔银多少,下次遇到此类案,亦大致处理,可这规矩我总觉得不太对。”
苏祈年抬着头,放下手里的案卷,他静静地看着崔时桉眉头锁得更紧,忍不住想把她拽到怀里,用指腹抚平她的眉角……
“有何不对?”
苏祈年才回过神,无意间扯了扯嘴角。
“这前例就像是明文规矩一般,自成一套法系,按章办事才不容易出乱子,有什么不对?”崔时桉一手还翻着。
“你说的这些没错,可若是前例就是错案,后面岂不是要一通跟着错了?刑部这些年看着安稳,可都是罚银子挨板子,有些罪责远不止这些。”
这是嫌刑部大牢关押的犯人不够多啊?
看看他说起正事就一本正经的样子,崔时桉眉毛轻挑,便从诸多案卷里抽出来一卷,顺势推到苏祈年面前。
“那敢问苏大人,这个案子该怎么断呢?是罚银子,还是挨板子呢?”
苏祈年先看到她伸过来的皓白的手腕,又将视角移到那案卷上,嘴角也绷得更直了。
那是没断的案子,是王生在街巷突然被人蒙住头暴打还折了腿的案子,当时没抓到人就迟迟堆着,如今那王生腿都好的差不多了。
况且,这案子怎么断?
苏祈年沉默片刻,心间一个念头一闪,很快就付之行动,他突然轻扯崔时桉的胳膊。
崔时桉猝不及防地落在他怀里,手还狠狠的抵在一旁的木桌上,面上更是惊异,她以为苏祈年要偷袭她,殊不知是想调戏她!
薄薄的布纱相贴,一阵温热一阵凉。
崔时桉再抬眼去看苏祈年,二人相视那一瞬,急促的呼吸便交织在一起,他一把抓过崔时桉的手,将她禁锢在他的臂膀里。
太近了……
只见苏祈年闭上眼,唇便贴了上来,崔时桉本就没想躲,便顺势扶上他的脖颈,贴靠在他身上,尝他的温热。
苏祈年从没想过,自己原是这般人,在崔时桉走过来时,他便想抱她亲她,她离他愈近,他便按耐不住。
越来越觉得那些为色所迷的人也不是那么蠢笨了,好些可能是自甘沉沦。
一阵湿热的吻过后,苏祈年又吻向少女的耳垂,崔时桉被亲的舌根发麻,脸也烫的不行,这才呼吸急促地推了推苏祈年,身子也往后躲了躲。
而这在苏祈年眼里,完全是拒绝的动作,眼眸突然暗下来,眼角的水汽还没散去,他颇委屈地看向崔时桉。
“你可真舍得。”
崔时桉一阵懵,仔细想了想方觉得他说的应该是断王生的案子,毕竟是苏祈年找人去揍王生的,真要断岂不是要把苏祈年抓起来?
一把捏过他的脸,崔时桉试图拂去他面上的潮红,“罚银子是可以的,本郡主有得是钱,打板子自然是舍不得的。”
说完,崔时桉还满意的捏了捏苏祈年的脸,她的手冰冰的。
“与你说不通。”
苏祈年赌气的说,声音小得足以崔时桉听不真切,又垂着眼撇过头,不让她捏脸。
崔时桉只知这人仓皇的起身,直往湢室走,头都不回一下,走路还扫起一阵热风。
这人真是阴晴不定的……崔时桉自语,收拾好桌面上的案卷,便又倒在床上去睡了。
这一觉睡的格外好。
直至五月二十,崔时桉与苏祈年一同踏上去李平阳生辰宴的马车,苏祈年一身绣着竹叶的青绿色锦袍,崔时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