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程宜在网上花了两百刀随便找了个室内家居设计师，昨天给她发来了软装的初步效果图，虽然还没最终敲定下来，但她正打算到店里看一看家具，了解一下行情。

于是两人一起往商场走过去。

快进商场的时候，手机震了一下，胡里文发来一条消息：“今天太匆忙了，看你都没怎么吃，等我过阵子来湾区再请你吃饭。”

她心里一软，就在这时，高中同学的消息跳了出来，程宜想长按转文字，结果手机没拿稳，一不小心点开了，高中同学兴奋的声音炸了开来：“我跟你说，胡里文的八卦可太精彩了！！！你知道他离婚了吗！！！”

程宜一哆嗦，她瞟了一眼旁边的江淮之，他淡定地表示你聊你的，我去买咖啡。

程宜找了张长椅坐下，把嗖嗖飞进来的新语音消息转成文字：

“胡里文的前妻是他青梅竹马的小学同学，追了一年多才追到的。听说是因为女生家里听说胡里文要出国，想靠他搞个美国公民的身份，才在一起的。”

“胡里文到纽约念PhD的第二年暑假，他们就结婚了。女生为了过来陪读，申请了纽约的一个社区大学，拿了F1签证。结婚不到两年，劈腿了一个白人。胡里文要做research没时间陪她出去玩，她就跟胡里文隔壁办公室的一个白人大哥约好一起去夏威夷，就在客厅打电话跟白人大哥甜言蜜语，还问要带多少避孕套。”

“胡里文……其实也没听懂前面的甜言蜜语，就听见了一个单词condom。”

程宜回复：“这个计划是不是也铺得太长远了一点。胡里文念博士得五六年，还得排队排个三四年才能拿到绿卡。公民就更久了。”

高中同学说：“所以嘛，这场婚姻的悲剧结局是注定的。”

可是胡里文发现之后并没有怎么样，甚至默许了她和别人一起去夏威夷。前妻从夏威夷回来之后，提出了离婚。胡里文想起她以前老是抱怨自己不够体贴不会照顾人，不愿花时间陪伴她，以为离婚也是因此而起，于是没有同意，只是说让她自己冷静冷静，不要自毁前程。

胡理文说，当初我带你来美国，是要对你负责的，不能让你不明不白地嫁给一个美国人。

前妻冷笑，你负责了吗？你说我到美国可以给我身份，可是连社区大学的学费都是我自己掏的。我毕业之后怎么办？你能养得起我妈？你博士念了一年又一年，穷的叮当响 ，还看不到头，我凭什么要跟着你？

这场对话发生地点在胡里文办公室，当着全办公室其他博士生的面——这才是对胡里文的致命一击。

“最新的消息是，白人大哥最终还是没跟前妻结婚，他重新又找了一个亚洲姑娘，把前妻甩了，还说从来没答应过会跟她结婚。出了这事之后，前妻就后悔了，求着胡里文想复婚。胡里文本来不想的，但是前妻没有身份留在美国，总不能让她以失婚妇女的形象回国，所以还是原谅了前妻。听说胡里文本来都开始念博士后了，现在也不念了准备去工作，赚钱养家，也不知道图什么。”

高中同学最后总结陈词：“你还是别跟胡里文有什么了，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

一杯拿铁递到了程宜面前。江淮之在她旁边坐下来：“你不要太难过。”

程宜怔了怔。她刚才在想，她的确是抱着不太单纯的目的来吃这顿饭，以前认识的胡里文符合她想找男朋友的标准，现在看来令人失望，但也巩固了她的信念：婚姻是一种蹉跎。

她刚想要捡起结婚的可能性，又轻轻地掀过去了。

程宜喝了口咖啡：“我难过什么，最多有点惋惜。”

“曾经意气风发怀揣梦想的少年如今只关心工资和房租，这个故事虽然古老，但还是让人扼腕的，尤其胡老师也算很有天赋。”

程宜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刚才胡里文对江淮之的态度，话里话外都谈不上真诚客气。

“这也都是他自己做出来的选择。放弃计算机转专业，结婚、离婚，人都是自己作……走到这一步的。”她吐了口气，“这么想想也没什么可惋惜的，但由此可见人还是不要轻易结婚。”

江淮之笑了起来：“小小年纪说什么互联网丧气话。”

然后他正色说：“胡老师身上有中国男性传统朴素的责任心，既然人家女生愿意跟他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一呆就是这么多年，那他自然要负责到底。破镜愿意重圆，也算一桩美事。”

“你认识他前妻吗？”

江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