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树枝扯了一下嘴角，皮笑肉不笑的说:“你妈真有意思，你家没米了，我家就有了？”

二燕子眨巴眨巴眼睛:“二婶，你是不借呗！”

“你这孩子咋说话呢！”张树枝不耐烦了:“是没有，不是不借，借人有，还能借人无啊！”

张树枝小声嘀咕一声:“还讹上谁了！”

二燕子没听清楚二婶说的啥，但知道肯定不是好话。

陈林死的时候，摊的二百元钱，到现在她都耿耿于怀。

现在又来借米，于长平就是得着便宜了，借给她还不是肉包子打狗。

吃亏上当的事她肯定不会干第二次。

张树枝凑近二燕子，小声说:

“回家和你妈说，生产队有粮食，上那借多好。没准队长看你家困难，都不用还了呢！”

二燕子看见她二婶说话的时候也往八仙桌上看了一眼。

眼珠一转，心里一动:“既然二婶不肯借，那自己不妨多待一会……”

张树枝看见二燕子没有走的意思，把金辉推到一边，穿鞋下了地。

一会从外面回来，手里拿着一碗苞米面，倒进二燕子拿着的铝盆里。

“拿着走吧，不用还了！”

张树枝恨不得马上把这个小丫头打发走。

刚买的冰棍，这俩倒霉孩子要是不走，一会就化了。

二燕子扫了一眼二婶拿来的苞米面，里面有不少土。

应该是二叔从耗子洞里扒出来喂猪的。

二燕子皱了一下眉头，

磨磨蹭蹭的把苞米面一点点抓回碗里。

她才不要呢！

回头瞥了一眼，八仙桌上的盆子底下已经流出水来了。

二燕子低下头，抿着嘴角，强忍着笑，拉起弟弟走了。

房门关上的时候，屋里传来金辉大哭的声音。

“我的冰棍都化了！”

二燕子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一手拿着盆子，一只手敲着，叮叮当当出了大门。

走了没多远，二燕子又看见那个卖冰棍的老太太。

看着弟弟一脸渴望的样子，她走了过去问:“奶奶，我没有钱，用鸡蛋能换吗？”

老太太看了一眼俩孩子，点点头:“能换。”

经常南北二屯卖冰棍，从来没见这两个孩子买过。

应该是家里挺困难。

“你在这等着！”二燕子交代完金刚，撒腿往家里跑去。

来的时候，她就看见一只老母鸡刚钻进鸡窝里。

但愿奶奶还没来得及把鸡蛋捡回去。

沈四疯子唯一愿意干的活就是捡鸡蛋，只要到了奶奶手里，想拿出一个都难了。

二燕子跑到家里，直接奔鸡窝去了。

老母鸡还在鸡窝里趴着，她的心里又开始忐忑起来，怕它还没有把蛋生出来。

二燕子慢慢凑过去，伸手摸向老母鸡的肚子底下。

老母鸡受惊，扑腾着翅膀，咯哒咯哒叫着飞出去。

把窝里唯一的一个鸡蛋抓在手里，二燕子转身就跑。

果然，刚跑到墙角，就听见奶奶的喊叫声:“叫了半天，也没蛋啊！这是谎报军情啊！”

二燕子忍着笑，猫着小腰，蹑手蹑脚的溜着墙根，直到确信奶奶看不见了，才转身跑起来。

一个温热的鸡蛋，换了两个冰冰凉凉的冰棍。

二燕子递给金刚一根:“吃吧，小馋猫！”

金刚抬头看着二姐:“二姐，你不吃吗？”

“姐不爱吃，姐嫌凉！”

二燕子笑笑，只有两根，她舍不得吃，弟弟还小，留给金玉吃。

金刚把送到嘴边的冰棍拿下来:“二姐，我也不吃，回家咱们一起吃！”

“好！”二燕子掐掐金刚的小脸蛋，把两个冰棍放进盆子里。

用一只胳膊放在上面遮盖着，一只胳膊搂着盆子，这样避免刚一进屋，就被奶奶发现了。

到了大门口，二燕子看见奶奶在院子里四处踅摸。

沈四疯子很纳闷，明明早上摸了，有三个蛋，现在只捡了两个，看样子是有一个母鸡拉拉蛋了。

院子里就这么大地方，能下到哪里去呢？

二燕子和金刚在墙跟底下蹲了一会，发现奶奶没有进屋的意思。

她拍了一下金刚的肩膀。顺着墙根溜到后园子。

扒开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