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打湿了男人的脸，他双目赤红，满眼的悔恨和自责。

他看着长平说:“你知道我为啥要杀她吗？”

等不及长平的回答，他自顾自的说起来。

这些话压在他心里多年，再不说恐怕就没有机会了。

“王大娘的小女儿长的带劲，和别的姑娘都不一样，她有着一头油光闪亮的的黄头发，别人给她起外号 ，管她叫黄毛，她非常生气！”

“我就愿意看她生气的样子！”男人居然笑了。

“她生起气来，腮帮子鼓溜溜的，本来有点椭圆的脸就变成圆脸了。”

“我喜欢偷偷的看她，每天晚上，我站在窗外的角落里，看她映在窗上的剪影。”

“直到屋里关灯，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了。”

“我才会意犹未尽的回到我和她那个傻哥哥住的偏厦子里……”

“她喜欢过你吗！”长平听的心酸，忍不住问。

男人摇摇头:“不喜欢，她讨厌我，甚至连正眼看我一眼都不愿意。”

一厢情愿的单相思，注定了一个悲剧的结果。

“我并不在乎她喜不喜欢我，只要我喜欢她就够了，我从来没想过能和她在一起，只要能远远的看见她，我就很幸福。”

“一天天，她长大了！”男人的眼里涌起一股遮掩不住的哀愁。

“她有了自己所爱的人，可那个人有老婆！”

“他就是你们屯子里的大队书记？”长平忍不住插嘴。

男人点点头。

“后来，黄毛当了妇女主任，两个人经常以工作为名，出去开会，明里暗里的在一起幽会！”

男人的眼里渐渐有了恨意。

“每次我看见两个人钻进大队办公室旁边那间装杂物的小屋，我的心都在滴血！”

狰狞的表情在他的脸上一闪而过。

“那时候我就恨不得一刀杀了他！”

“我找到他，让他离黄毛远点！”

“他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痛苦慢慢爬上男人的脸，他闭上眼睛 ，然后又陡然睁开:

“他说的话，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他说，狗剩子，你就是个有娘养没娘教的玩意。”

“你家没有镜子，你自己不尿尿吗！撒泡尿照照你的穷酸样，还敢管我的闲事！”

“两天以后的夜里，我被人敲了闷棍，在炕上躺了整整三天，我才能爬起来……”

男人的眼里弥漫了一层水雾。

“她来了！”

时间隔了这么久，说起这三个字，长平还是透过水雾看见了男人眼里的光。

“我在炕上躺着的第二天，她头一次来到我住的地方！”

狗剩子的声音兴奋起来。

“当时，我浑身都感觉不出一点疼痛了，她站在炕边，冷冷的看着我！”

“她说我是赖蛤蟆想吃天鹅肉！”

狗剩子低下头:“我自己也知道，但从她嘴里说出来，忽然觉得，心被人狠狠的扎上一刀。”

“王大娘来看我，给我做了好吃的荷包蛋，但我吃下的每一口，都精准的噎在嗓子眼里，上不去，也下不来……”

“我不知道应不应该告诉王大娘！不知道！”

他抬起头，盯着长平的眼睛说:“你懂吗？你懂那种孤独和无助吗？”

长平知道，他不需要自己回答，他只是想发泄内心的苦楚。

“那个人不仅有老婆 ，还整整的比黄毛大了二十岁！”

“后来，黄毛怀孕了！那个男人逼着她打掉，她死活不肯，她想要生下这个孩子，因为是他的孩子。”

“后来，黄毛的肚子一天天大了，终于被王大娘发现了，可孩子三个多月了，已经不能打掉了。”

“为了遮丑，王大娘想把她快点嫁出去，于是就想到了我！”

狗剩子的双手不知道是因为兴奋还是激动，不住的颤抖。

此时的男人，就像一个忽然得到糖果的孩子。

“我当时高兴极了，只要能和她在一起，别的我都不在乎。”

“那时候，我坚信，只要我诚心对她好，她会感觉到的，终有一天，她会心甘情愿和我在一起的。”

“我们结婚了，新婚之夜，她给我定了规矩，她只是迫不得已，才嫁给我的。”

“我们的夫妻关系，是做给外人看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