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秦丽的身份那一日之后汝元帝只是将她禁足,回豫州一事也暂且耽搁下来。
汝衾皇缓缓睁开眼,眼前只有床帘,手撑床榻起身坐着。她摸了摸头上的绷带,有些庆幸没死。一转眸便看见一旁坐着任苏白,他低着头似乎睡着了。
汝衾皇蹑手蹑脚走到他身前。
她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他。
他比记忆里高了许多,也瘦了,他睡觉也保持警惕。他呼吸声很弱,弱到让人误会这只是死人。汝衾皇看着他,眼中的心疼越来越多。她突然很想抱抱他,可是她不敢,清醒状态下汝衾皇做不出这种事。
他这辈子受了太多痛苦和委屈。
年仅九岁便背负仇恨,他运筹帷幄重返朝廷,只穿白衣是他为意游族上下守孝。
汝衾皇不敢想象,十四年他是怎样活下来的。
任苏白忽然睁开眼,他抬眸对上汝衾皇的眼,后者已经收敛好情绪。他起身想都不想牵起汝衾皇的手,将她带回床榻上,温声道:“醒了?可有不适?先回床上。”任苏白为她掖好被子,见她抿唇不语便替她把脉。
“对不起。”
任苏白一愣,单手悬在空中,他不明白汝衾皇为何道歉。
“我下次不会冲动,更不会连累你。”
任苏白眸色一沉,继续为汝衾皇把脉。他看着眼前人,汝衾皇模样委屈,他没忍住笑出声,“我还没说你,你倒是先委屈上了。行了,别道歉,再说是我自愿,你是被迫的。”
汝衾皇见好就收,恢复了原来冷冰冰的神情。
任苏白气不打一处来,有气撒不出,见汝衾皇脉象没问题气也消了。
两人开始谈正事。
“陛下来过。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瞒不过他。”任苏白看着床榻上的小女人,笃定道。
汝衾皇颔首,“不错。一个女人而已他不会在乎,更何况我还是在帮他。”
任苏白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这俩父女可真是奇怪,两人之间相处反而更像挚友。看来还是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汝元帝没有着急处理秦丽那不是他愿意留秦丽一命,所有人都想错了,汝元帝正蓄力等待最后一击,他再清楚不过皇帝的后宫不能被权臣控制。
“赶紧吧,我不想等太久。”汝衾皇说着掀开被子起身,她必须除掉秦丽一行人。
亲王殿主殿。
皇室内内外外所有人尽数到齐,所有人规规矩矩地站在两侧,皇室众人坐着,唯独秦丽跪着,她平日里嚣张跋扈的气焰早没了,她虽出身名门世家却还是一股市井气息。之前人们碍于她是皇后也不敢指责她,而现在不一样了。
她现在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齐芸不在场,汝元帝对外声称孩子保住了,但齐芸身体虚弱需要静养。
那日争执有人证有物证,众人也是亲眼看见屋内的惨状,更不用说秦丽发疯承认了。即便如此汝元帝依旧没处罚他,只是将她囚禁。
众人以为以秦国安在朝廷的叱咤风云定会保住秦丽,没想到秦国安对此事也是选择沉默,仅听皇帝安排。
可是十多年汝元帝真的一点情意都没有吗?
秦丽跪地,低头不语,她倔强地不让泪水流出。
不远处,汝玲汝蹈两兄妹见亲生母亲沦落到如此境地没有同情,反而冷淡地看着她。汝衾皇看着这景象忍不住嘲笑,她笑秦丽的失败,死到临头儿女竟冷漠无情,她笑两兄妹的冷漠无情,那跪在地上的是他们的亲生母亲,她笑秦丽没有回应的母爱。
可汝衾皇却慢慢觉得她没资格笑,她连她母亲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她还没来得及爱书含皇后。
汝衾皇含住眼眶的泪水,靠着椅背,她闭上眼,努力回想书含皇后的容貌,但是她想不起来了。
她替书含皇后报仇了,书含皇后应该会知道那是她的爱吧。
半晌,汝衾皇感到手腕上的拉扯,她睁眼,抬头,猝然与对面的任苏白对视,他好像在安慰她。
“皇后秦丽谋害皇嗣,扰乱后宫,罪不容恕,你可有话要说?”刑部尚书站在汝元帝身侧诉说着秦丽的罪状。
“我没错。”时至今日秦丽还在狡辩,“是齐芸自己不小心打掉花瓶的,不能只靠证据不足谋害皇嗣一事,你们不能治我的罪。”
最后一句她说的理直气壮,她坚信在场的人都拿她没办法。她可是得到小道消息,齐芸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