剁下来的两只断手，被我又补了几刀。

破烂的残手，就算捡回去，也别想再接上了。

当啷！

我手上的砍刀掉落在地上。

这时，其它人才反应过来，纷纷地往我身上扑。

我一脚将人踹开，冷冷地说道：“黑子那一份，场子有责任收，我去洗脸！”

我走进卫生间，打开水龙头。

冰冷的水泼在脸上，让我产生了一种介于虚幻与现实之间的不真实感。

我很难相信，我居然就这么剁了一个人的双手。

我更难相信，鲜血滋滋窜得我满脸的时候，我连心跳都没有加速。

那一刻，我冷酷得就像一个机器人似的。

终于，那些飘乎乎的虚幻感退去，我的额头开始渗出大量的热汗，好像一瞬间，所有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一样。

门外传来黑子的惨叫声。

我撑着墙走了出去。

黑子的双手被按在桌子上，军哥亲自动手，剁了他的双手。

血注，是破不了的规矩。

谁也怪不得，只怪黑子手欠，在赌局还没有完全结束的时候，他就不该碰我。

还有，他就不该跳出来顶住自己的老大军哥，他也不该打水银的主意。

这么一个二五仔，军哥剁起来一点压力都没有。

哪怕剁了他的脑袋，那些手下也不会多说一个不字。

我特别注意到，雷山的双手手腕都被系了布条止血，然后就扔在墙角，只要不死在这里，就没人管他了。

一个失去了双手的老千，无论他曾经有多么牛批，现在，都是一个毫无价值的废物，谁都不会多看他一眼。

我看着蜷缩在墙角，疼得半昏迷中的雷山，恍然间，雷山好像变成了我自己。

牛爷的一声暴喝，将我的魂儿给拽了回来。

小年爷捂着脸，坐在沙发上恶狠狠地看着自己的亲哥。

“这是你说的，输的回老家，如果你敢反悔，我今天就剁了你的双手。

你只是失去了双手，回老家给我安安份份的生孩延香火。

一个失去双手的弟弟，就算失再多孩子，我年天旺养得起！”

年爷瞪着双眼，脸上的肌肉剧烈的颤抖着，像一只暴怒的雄狮。

小年爷脸上的凶狠渐渐地收敛起来，脸皮颤了颤，突然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哭得那叫一个委屈。

小年爷这么一哭，搞得其它人都好尴尬。

还是许老板等人上前，笑呵呵地劝着架，好像之前怂恿小年爷争权的人不是他们一样。

如果没有他们在背后怂恿支持，小年爷绝不会干出这种事来。

年爷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然后突然笑了，解释说弟弟不成器，让几位兄弟看笑话了。

几个赶紧说没事没事，都是自家兄弟之类的话，关系好像一下子就亲近了许多一样。

麻的，这就是江湖，先看利益，情义什么的，不过就是面子上的事而已。

小年爷都哭成这样了，本以为这事就完了。

哪料到，小年爷一边哭着，一边跳了起来，一手抹着眼泪，一手指着军哥等人大叫：“哥，他们都是我的人，你的底子早就被我掏空了，我凭什么回老家？

要回去，也是你回去，我给你修宅子盖高楼，给你找女人，找多少都行！”

啪……

年爷一记耳光，将小年爷抽翻在沙发上，一脸恨铁不成钢地吼道：“醒醒你的蠢脑子吧。

你自己瞪大眼睛看看，他们动弹过一下吗？”

小年轻捂着脸，茫然地向四周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