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欢听到里面的动静,敲了敲门。
沈域把贺兰絮打横抱起,看到床尾的短剑,弯下腰一并带上了。
不一会儿,停在众安门的马车平稳地从钱塘门驶出,钻入深沉的夜色之中。
青栀听到动静,从窗户趴着往外看。
没想到含烟打开房门,把她一把拎了出去。
青栀害怕地往后退,“你要做什么?”
含烟把她带到贺兰絮房间,目光坚定道:“找出郡主常穿的衣服,换上,这三日不要去院中走动。”
看着一桌的好酒好菜,青栀咽了咽口水。
含烟轻笑道:“你可以吃,但是如果你扮演不好郡主,这就是你的上路饭了!”
青栀摆手,“不不不,真不用,含烟,我好像也没那么饿了!”
她环顾四周,木讷道:“不过为什么让我假扮郡主,郡主还好吗?”
含烟没有回答,嘭地一声关上门,大步离去。
青栀无心去管那桌对她而言堪称饕餮盛宴的美食,迅速打开箱笼,翻出一身贺兰絮最喜欢的月白色襦裙和浅绿色散花褙子。
换好后,挽了个简单的发髻。
收拾停当才意识到,自己忘记问今夜是该等一宿,还是如何。
坐在床沿上,她困到眼皮打架,不知不觉靠着床头睡了过去。
婶娘痛苦的哭喊把她从梦中叫醒。
她甚至忘记了自己所在,拉开门就跑了出去。
这时,含烟和绿莲也进了门,看到青栀的扮相,微微一怔。
青栀在婶娘的门前顿住脚步,急切道:“你们不懂怎么喂药,我可以进去吗?”
婶娘捂着腹部,痛到咬破嘴唇,眼睛紧紧闭着,仿佛非要把眼球彻底压扁,才能缓解一下那股痛感。
青栀翻出一包药,把仅有的这些全部倒入碗中,用水冲开搅拌均匀,示意两人把婶娘扶起来。
喂好后,婶娘虚弱地睁开眼。
“兰絮,我怕是不成了。”
她老眼昏花,错把青栀认成了贺兰絮。
含烟和绿莲对视一眼,绿莲转身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吴桐出现在沈域的面前,“殿下,婶娘的药用完了。”
闻欢正要拿些新的,沈域抬手制止。
“吴桐,你让人在卢英出现的附近,放出口风,就说疯婆子手中握有贺将军留下的重要证物,得此物者可号令三军!”
吴桐怔在原地,“这会不会太冒险了?”
三军乃朝廷主力,非皇帝手谕或虎符不能调动。
贺将军本就死于“谋逆之罪”,这个时候提“三军”,不是给他抹黑吗?
闻欢见他面露疑色,便道:“殿下,不如让属下的人去做吧,他们知晓卢英时常去的铺子。”
“一是能保证不传错人,二来也能看看她的反应,不至于让别人听去,传到某些不该听的人耳中。”
沈域点了点头,“只有半天时间,无论使用什么手段,都要让海子戎在今夜子时之前出现在众安门。”
他给贺兰絮酒里下的药,只能维持十二个时辰。
她有功夫在身,比寻常人醒的可能要快。
就算加上从城外庄园入城的时间,也必须保证在今夜子时完成对海子戎的击杀。
如果不成,此番打草已惊蛇,蛇一旦逃遁,给贺兰絮带来的后果,只有海子戎更为阴险的反扑!
沈域看得出来,贺兰絮正在利用一切合理的方式,抽空海子戎手中的盈余资本。
两家正店和临时敲定的十间脚店,对海子戎而言只是九牛一毛。
接下来对瓷器的投入,才是真正的大手笔。
沈域不敢让贺兰絮冒险,海子戎走商那么多年,岂能看不出她的打算?
所以他不能等。
婶娘在延胡索的侵害下,已无多少天好日子可熬了。
正如她所说,与其衰竭而亡,还不如做些有用的,哪怕只是躺在那儿,也好过眼睁睁看着这个心肠歹毒之人得寸进尺!
陆渊是沈域偷偷从军时的生死兄弟。
他死于朝廷的刀下,自己却无法为他伸冤,唯一能做的,只有听他婶娘的话,全力保住贺兰絮,静候时机。
吴桐走后,他回到官廨,换了身箭袖夜行衣,坐进马车从酒库后门离去。
成败在此一举!
……
卢英对两个孩儿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