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机会近在眼前,沈域先让闻欢派人去卢英经常光顾的菜市守株待兔。
待她一出现,便假装讨论与贺家冤案相关之人,引卢英上钩。
卢英心无城府,警觉性很低,最容易上当,只要贺家的消息传到她耳中,海子戎很快也会知道。
贺兰絮攀交天潢贵胄,是扎进他心头的一根刺,卢英随便一拨弄,他必定寝食难安,心急之下自会打着看望婶娘的名义一探虚实。
沈域刻意选在此时下手,料定海子戎还未暴露野心,只是除掉他不至于牵连更多无辜。
只是没想到他会把花照林带来,沈域得知后,没有改变行动计划,干脆顺理成章地把目击者从青栀换成花照林。
而在此之前,沈域让那药铺掌柜无论如何都要请海子戎喝杯茶。
掌柜果然不负所托,假意与海子戎在街头巧遇,说自己店里来了一批新的山参,刚给清河坊太傅府送过去。
然后,热络地拉着他进店里叙旧,说什么也要送他一支,答谢他以往关照之情。
海子戎一看自己两手空空,的确不像探望病患的样子,略作沉吟就跟着去了。
只要他喝下用醉仙桃籽泡好的热茶,此次行动便成功了一半。
或许是心有预感,海子戎离开药铺后,绕路去酒库叫上花照林作伴。
二人进入婶娘房间后,含烟端进来两盏茶,是以宫廷御用极品贡茶冲泡。
海子戎见多识广,一闻茶香便知来处。
皇家沈氏是他既想接近又无法企及的存在,他筹谋数年,也只不过接触到一个边缘人物。
而贺兰絮坐享其成,居然一夜之间成了信王妃。
再看这摊在床上疯疯癫癫的婆子,仗着亲家的身份获取将军的信任不说,还掌握着号令诸路散兵的信物,这让他如何不恼?
在婶娘言语的刺激下,海子戎情绪激动。
血液加速导致茶水中的毒发,他脑海中所幻想的一切像水泄般奔涌而出,逼迫他彻底失去理智,最后做出常人无法理解的举动。
要不是婶娘一再让花照林置身事外,沈域真想连他也一起除掉。
不过,眼下看来,留他一命是理智的。
这是一步险棋,任何一环出错,都会把贺兰絮推向无底深渊。
如果可以选择,沈域也不想如此,可惜宫里那件事的所有证据直指海子戎,这个祸患一日不得不除,哪怕仅有五成把握他也愿意一试。
闻欢疑道:“郡主会相信路宝吗?”
沈域看了眼紧闭的大门,眸色暗了暗,“信不信由不得她了,人总要往前看,她若只在乎儿女情长,那本王便是看错了人!”
……
路宝抱拳行礼,忽然感觉不妥,神色拘谨地撩起袍子正要下跪,贺兰絮嘬着牙龈连忙制止。
“行了,别人不知道我,你还不知道?”
“当时事出有因,为了保命,鹿阳郡主也好,信王王妃也罢,我都只能被动接受。”
路宝见她举止依旧,放心地大喇喇一坐,叹道:“半路听到你被赐婚的消息,我都吓死了!”
“要不是韩家二哥拦着,我当时就想回来救你,可他们说,不能急,先打探下是不是皇家发现了你的身份,正以你为饵引出诸位兄弟……”
忽然想起刚才男上女下的那一幕,路宝的脸色阴沉,好好的大白菜被矜贵的猪拱,就跟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贺兰絮扫他一眼,语调逐渐扬起:“韩家二哥说他已给父兄扫过墓,你便中途折返了?”
韩家二哥韩宴与兄长贺无咎是结拜兄弟,他年年都会准时去祭拜,这不稀奇。
但路宝对父亲贺启敬重有加,两年来几乎风雨无阻,年节不落,断然不会因为道听途说某些事,就改变前往武州的行程。
除非,有什么人给了他足够折返的理由!
这个理由,不仅关系到自己的安危,甚至关系到父亲从诏狱失去踪迹的秘密。
路宝单手掰动脑袋,令颈骨发出咔咔声,两道浓黑的眉毛紧紧拧在一起,似乎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
贺兰絮站在窗前,周身染上一层淡橘色光晕,舞动的浮尘在这一刻都因她而灵动。
路宝深吸一口气,抬手从怀中拿出两个信封。
“百闻不如一见,你还是自己看吧,若不是信王,我们永远也不会知道海子戎到底做了什么!”
“他对你百般防备已久,你也有所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