槛花笼鹤
太子侍妾不幸落水而亡的事宫里不少人都知道, 这奴婢弑主的事不常有,可死的只是个侍妾,还是庶女, 自然也就没有人在意。
倒是后宫新进来的荣妃为了个侍妾去求陛下做主, 惹得陛下发了好大的脾气,被从御书房里赶出来还不够,还守在东宫门外要面见太子。
这事闹得沸沸扬扬,最后是陛下亲自下了旨意,荣妃娘娘才消停下来, 宫里的人都把这事当乐子看。
虞慕雪自然也是知道这事的,她倒是半点也不担心, 花朝这枚棋子埋了这么久, 便是殿下能左右一时, 也断然不可能去让一个死人开口的。
她知道自己的手段瞒不住殿下多久, 可若是殿下不在意,那她就还是风光无限的太子妃,毕竟殿下如今还需要虞家。
“小满,拿上我新做的如意糕, 我们去求见殿下。”
她穿着软毛织锦的衣服, 鹅黄色对襟尤为鲜艳,头上簪着珍珠玉簪和步摇,缓步走来时自带一股白玉兰香。
这是虞慕雪特意嘱咐丫鬟昨夜就将衣服熏上白玉兰香的。
她提着食盒到兰庭院时,先请了江海通报一声。
江海也不知殿下如今是个什么心思, 只能老老实实进去通报。
他走进书房便见殿下在练字, 垂眸挥毫, 反覆几次都只写了个‘陆’字。
江海不敢打扰,只能立在一旁候着, 等殿下叫他才开口道:
“殿下,太子妃拿了东西来看您,现下已经在院外等了好一会儿了。”
兰庭院是沈渊渟的居所,平日里从不许其他人进来,即便是伺候的也只有几位心腹。
因此虞时娇进了兰庭院后,宫女太监们才会态度转变,朝她献媚讨好。
沈渊渟声音淡漠,“既是太子妃要来,便让她进来吧。”
江海应了一声,去了外面请人。
虞慕雪是第一次进沈渊渟的院子,雕梁画栋,玉门石阶,院子里种了许多花树,很多白玉兰,她心里记下这一点,跟着江海走过一片抄手游廊便到了书房。
她今日是来试探殿下态度的,姿态放得很低。
从食盒里拿出一小盘如意糕,糕点精致小巧,表面还细致地绘制了白玉兰的模样,看得出她是用了心思。
“殿下处理政事劳累,臣妾特意做了些糕点来让您尝尝。”
她俯下身子,露出一侧白皙的颈部,浓密的睫毛低垂,唇上特意涂了鲜艳的口脂,看上去是位端庄顺从的夫人。
沈渊渟一向喜欢乖巧懂事的,他也总是叫虞时娇乖一些jsg,可现下虞慕雪这番做派,他又未曾看过一眼。
虞慕雪身上有一股馥郁的香味,是他平日便闻惯的,这味道曾出现在和他呼吸纠缠的另一人身上,他每次都会不可抑制地捏住她的后颈,甚至凑近……他眸光微暗,盯着面前的泼墨山水画,转了转手心里的佛珠。
殿下一直未理她,虞慕雪也未生气,她小心翼翼地蹲下,堪称可怜地搭上殿下的大腿,用手去勾殿下的束带。
她的眼眸里满是妩媚,试探着去解沈渊渟的束带,在方要打开衣襟时被抓住了手腕。
沈渊渟眼眸看不出情绪,盯着她楚楚可怜的脸颊未发一语,他甩开她的手腕,淡淡道:“太子妃今日累了。”
“江海,送她回去。”
虞慕雪实在不懂为何殿下又生气了,她望着殿下,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冷战,慌忙逃出书房后猛烈跳动的心脏才平缓下来。
陆景湛今日又来了东宫求见,她出兰庭院时看了一眼,不知这人是为何而来。
陆景湛只为一件事,恳求太子殿下搜湖寻找娇娇的踪迹。
他跪在下首,双目猩红,尚还未从方才找到亲人便失去的情绪里走出来,克制地身子颤抖,说话的嗓音里都带着沙哑。
“求殿下寻求吾妹踪迹!”
“求殿下寻求吾妹踪迹!”
“臣,恳求……殿下寻求吾妹踪迹……”
门外陆景湛还在死谏,书房内沈渊渟面色不变,他画完了一幅白玉兰水墨画,空出手去拿茶盏。
他拿起茶盏的手微微用力,刹那间完好的薄胎茶盏破碎,鲜血四溅。
细小的茶盏碎片因为过度用力被扎进肉里,他的右手扎得鲜血淋漓丶血肉模糊,可他却恍若未觉。
“殿下!”江海惊呼,可却被殿下望过来的一眼钉在原地。
殿下的眼底蕴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