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生出欢喜:“像楚月,像极了楚月小时候”。
感慨完,他回头又问:“都是你们两个照顾的?”
宁楚月回话:“现下胡州一个奶妈子都找不到,不然还心存希冀指望谁?”
宁慧生被噎了一下,自圆其说:“照顾得很好,出乎我的意料,老家还有炭火,你们抽空回去一趟,还有,这包单....”。
小豆子的棉褥子包单黑乎乎的,沾了各种赃迹,都快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了。
但也着实没办法,天气冷,怕洗了不干,就来回两个换着来。
屋里是安静的,宁楚月不开腔,其他人也没敢说话。
半晌,他道:“最近就不回去了,听说北边冻死了好多人,路上不安生”。
“嗯,也是,带着小豆子不安全”,对此宁慧生很是赞同,一路上所闻所见,冻死饿死折无算,人吃人的场面也是有的,闻者实在悲惨。
吃过饭,何笙出门去翠食居,何康也送敦儿回学堂,留宁楚月在家招待宁慧生。
下午时候,宁慧生在屋子里看小豆子睡觉,也不知过了多久,小豆子猛哭起来。
宁慧生坐立不安,伸手探了探小豆子的脸颊,被他呼出来的热气吓得立马出门找人。
“楚月”。
“宁楚月!”
声音渐大,却始终找不到小豆子他爹。
屋子不大,宁慧生翻了个底朝天,也没见到宁楚月的影子。
只能踏出大门寻找。
宁楚月正提着一把大葱回来,看见前方面红耳赤的宁慧生朝他咆哮道:“你儿子病了,你还在外面游荡什么?!”
宁楚月:“……”。
回到家中,宁楚月探了探小豆子的额头,淡定道:“没事”。
说完很是熟练地打来温水兑酒给他擦拭,又喂了温水,抱起小豆子哄半天才安静下来。
晚上简单吃了面疙瘩,敦儿地房间收拾出来让宁慧生睡。
何康进去给宁慧生送水:“您多住几日,来一趟胡州不容易,明儿带您逛逛”。
宁慧生答:“现下民生雕敝,没什么可逛”。
“家里都还好吧?”宁楚月问。
“嗯,都好”。
……
第二日往常照旧,只是下午宁慧生就走了,没告诉任何人。
何笙本赶着去翠食居,看着桌上叠起来的一张纸,还有一本书。
他没看,直接拿着去找宁楚月。
宁楚月接过东西打开看了眼,道:“我们小豆子有名字了”。
何笙咧嘴:“啥?”
“宁孝宜”。
“宁孝宜”,何笙念了遍,接过纸看字,点头道:“好听”。
“这又是啥?”他看向宁楚月手里那本书。
“这个呀”,宁楚月掂量掂量书本:“留给小豆子的,是一本他珍藏的古书《六韬》,没想到还会带路上,至少值两百两银子”。
也不知是不是宁慧生的到来,让一切都变得好起来。
小豆子有了大名,敦儿的考试顺利通过,寒冰也正在从大吴慢慢消散,迎来了春暖花开。
“哥,晚上吃啥?”何康下午从菜坊赶回来。
刚恢覆,现在翠食居生意好了点,但远不及从前,何笙现在依旧是下午上工。
宁楚月去了西沟,好在花朝菜坊都是上午忙,何康下午就在家看护小豆子。
“全素”。
何笙端出来两盘菜,全是凉拌的,凉拌节耳根,凉拌婆婆丁,自然还有紫叶根煮水。
“哎呀,咋没肉呢”。
何笙打碗稀饭给他:“最近翠食居好多人染了风寒,咳嗽不止,我们都是出门接触人的,得吃些药菜”。
“好吧”。
“对了,敦儿考完试,怎么不回来歇几天”。
何康叹气:“说是书院给他争取到,今年秋天再参加下一级考试”。
“厉害呀,一般人考完院试,还得再准备几年呢,我们敦儿直接考”。
何康听得眼神落寞:“再考就要出胡州,往皇城奔了”。
何笙吃口婆婆丁,舌尖上酸辣,很是开胃。
“他选这条路,迟早是这样,阿康,你要想好,你在胡州做一辈子卖酒郎,就见不到敦儿” 。
何康原本饿得咕咕叫的肚子,顿时失去食欲,半晌低声说:“我也没去过皇城,不知道是个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