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泪珠(七)
暗秋的雨终是没有落下,苍茫宫廷抹了一度阳,在薄雾氤氲散开,郑妃身侧的女官没能逃出宫,被关山雪的手下在后宫抓住了。
孟素商深夜听闻了此事没做理会,隔两天加了件薄披风匆匆出了大殿寻关山雪,关山雪住在宫里的将军殿中,因为看着她,也没出去买别的院子。
将军殿没什么人住,有点银钱的都在外面买院子,或者是孟素商父亲入宫会住上几日,平日都是空着。
将军殿前的桂花落了一地,香味散得前后殿都能嗅着,关山雪刚下了朝回来,随从跟在她的身后说:“将军可是觉着郑妃的死有问题?”
“是有问题,萧骞还在审问,今日郑阁老被擡着上朝堂闹了好一出戏,这郑家家风如此,养的郑妃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关山雪想起那夜宴会郑妃醉酒的胡话,若是个聪明的怎会当着阮倾竹说那番话。
随从垂首说:“属下觉着,将军只要查女画师的身份,至於这郑妃怎么死的,宫中的权谋斗争无需参与。”
关山雪听进了心里,她本身也这样想,靴子碾过桂花时,清风拉动树枝,又抖落了两朵在她头顶上,她说:“郑妃死有馀辜,皇上要拉二皇子出殿,那郑妃必须得做垫脚石,阮倾竹之后会被赐婚给二皇子,这事情板上钉钉。”关山雪说罢尾音轻叹。
“将军忧心何事?”随从低身询问瞧看四周。
关山雪往前走着说:“阮倾竹的婚事阮临熙参与不得,夷川大地近来不太平,部族和铁骑起了冲突,他一早便出发前去,宫中的事儿他也不参,他清楚郑妃因何而死,阮家若是想久居高位,这姑娘必须得嫁宫中人。”
“现在还未查清时酒的身份,萧骞说得对,和璟国的仗必须打。”关山雪看着前方,殿门的雕的玄武,“他笃定时酒身份有问题,撬不开那船坊女娘的嘴,你前去跟他说,我今日带孟素商去见太后。”
萧骞也只是怀疑时酒,但是并没有十足的证据证明时酒便是莳花阁的阁主,莳花阁的隐藏地多年也未曾寻到。
关山雪脚定在殿门口,她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转头时正见孟素商着披风而来,头上的金簪歪了,今日穿得素衣没有那般华贵。
“娘娘怎么来了?”关山雪面向她,“怎么这身打扮?”
孟素商看了看关山雪身后的随从,欲言又止,关山雪懂了她的意思,斜眼往后冷声说:“下去吧。”
随从颔首临走时还多看了一眼孟素商,没被孟素商察觉到。
直到随从走远后,关山雪问道:“娘娘有话说?”
“我想查卷宗,大理寺的卷宗。”孟素商直言也没有和关山雪拐弯抹角。
关山雪看了看她,不屑一笑说:“娘娘好大的口气,大理寺的卷宗,哪是随便查的。”
“你有办法,你可以找萧骞。”孟素商仍旧抓着不放,“郑妃死了,如今医师验尸,这事情很快便归到陈恪身上,二皇子要出寺,扣留颍南家主是我的主意,我没想到事情会走到这一步。”
关山雪见她眉梢焦急,心头软了几分不过被掩盖的很快,她早预料过,孟素商还会找她,她故意问道:“你要查谁的?”
“司徒清的。”孟素商像是认定了关山雪会帮她。
关山雪说:“时酒也在查,司徒清的被太后拿走了。”
孟素商瞳孔微缩,倒是没有问关山雪为何会知道,关山雪如今是重臣管辖宫中禁军,维护着皇城安慰,自是能翻看卷宗。
皇帝蓄养多年不漏痕迹,让所有人对他疏忽,一出手便让她输得彻底,孟素商到底是年纪小,是个聪明人但未经历过太多尔虞我诈。
孟素商沈默着想着事儿,好一阵后,她擡头问道:“阮二听了时酒的才走到现在这一步,她嫁了二皇子,二皇子等於坐稳了储君的位置,时酒是璟国人,怎么会这么做?”
“璟国不是还有一位皇子吗?只要没嫁都是虚的。”关山雪说得轻巧,是不是时酒给阮倾竹出的主意她并不知道,当初这话不过是用来骗孟素商的。
如今要圆也很好编,关山雪看着孟素商,不经意将眼里的怜悯露了出来,她问:“我可以帮你,不过,太后为什么会拿走司徒清的卷宗,今天我要知道答案。”
孟素商骤然看向关山雪,关山雪眸里含着笑意,很浅很淡,慵懒的音色将话说得轻飘飘的。
孟素商听罢,说:“关山雪,你一开始引导我查时酒,为的就是这一句交易吧。”
关山雪笑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