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晚也会知道。
时酒淡淡擡起眼眸说:“以公公看这事儿是栽赃还是嫁祸?”这问话前后都没有差别,春酲只敢卖笑,不敢做答语。
时酒没有按照原路走,选择了另一条路。
春酲见时酒偏了道,立刻问:“殿下,错了,错了,那不是万明堂。”
时酒顿下步子,她知道太后会对着阮倾竹下手,为了保住阮临熙的位子,此刻她不能暴露身份,她尽量保持冷静,微微一笑,“带我去大理寺,让我瞧瞧,是谁欺负六王妃。”
她并不是不知道大理寺的路,只是不能暴露其他的东西。
春酲被时酒的笑吓到了,这人眼中藏的血刀很容易被看到,四皇子未曾找到,时酒便是这宫中唯一的皇子,加上李未晏在侧,指不定会做下一个帝王,老太监险些闪了腰,撑着老腰往前带路。
手里的拂尘指着前方,“殿下,大理寺在前边。”
大理寺的位置和金缕卫差不多,都在皇宫之外,却又离得不远,时酒提着春酲让他引路一步不敢停歇。
李未晏在殿中便听到了时酒回宫的事儿,她站在殿门口看着洋洋大雪,落地无声润泽万物,“她回来了便去了大理寺,当真是什么也不顾,她为何变成了这样?”
江渔站在门框之外,垂首说:“陛下,六殿下有情义,这未必是件坏事儿,阮二的确不能死,阮家失势只是一时,况且属下觉得,这女子甚是聪明,瞧着软弱不堪,对着烬欢公主下手时,没有半点怜悯。”
“朕瞧着她不是背信弃义之人,若是陈洛泱说的别的,或许她不会违了那句承诺,她答应了不杀陈洛泱,但后边不认还是下手,她这一步,是想瞒两个画师的事儿。”李未晏手拿着莳花阁的白玉佩,这是阮倾竹送尸首的时候,让人捎回来的,那日派江渔跟在看了许久。
李未晏如何也没想到,阮倾竹会找她将望茗的尸首交给她,她以为这尸体阮倾竹会隐在瑶池仙山上此生有个寄托,但没想到此女连最后也想着让人魂归故土。
“走吧,见孟澜音,摊上了陈衿这么个麻烦,算朕倒霉。”李未晏无奈地挪了步子往大殿上去,孟澜音在大殿等着时酒,但时酒人却又去了大理寺。
若是她不帮着说上几句,今日这事儿肯定过不去,但阮倾竹所言所行却值得时酒这么做,李未晏清楚,时酒有分寸,不是心之所向许一世情长之人,时酒不会冒险。
大理寺的监牢和昭狱不同,监牢设在小窄巷里,两侧对设,阮倾竹脚上了铁索,对面的牢狱中昏死了一个蓬头垢面的男子,而陈亦夭则是关在最里侧。
大理寺卿司华年从不是个严刑拷打让其认罪的人,对这件事着手调查,但审问的却不是个善茬,阮倾竹挨了几鞭子,但下手并不重。
司华年先前来过一趟,仵作推出了王公子死的时间,阮倾竹记得那日她高烧不退,在房中险些丧了命,司华年语气生冷凶恶得很,像是能断对方有没有撒谎。
在挨过几鞭以后,临走时司华年还给了金疮药,虽说她没用上,在未曾断案之时,司华年绝不会严刑拷问,大理寺在民间断案有些名堂,这清官的名儿也便往司华年身上安。
大雪时地上的谷草湿润,阮倾竹找了个角落蹲了下来,白光刺眼她没办法在这样的环境下上药,况且对面还关着个男子。
当她听到门口有声音,擡眸望去,只见几个小太监擡着食盒进来,苏千给了狱卒银子,又亮了太后的令牌,狱卒连银子都不敢收便退了出去。
阮倾竹看着苏千一脸笑意走近,觉得那笑中甚是不怀好意,她目光落在小太监擡着的食盒上,盒外雕龙纹,这是御菜。
她大抵也能猜到苏千今日的目的,阮倾竹缓缓站起身,放在袖子里的金疮药掉落出来,滑在了谷草堆中,底下的旧草沾了黑泥散发着臭味。
苏千进来时拿手在面前扇扇散味儿,带着笑说:“二姑娘,太后赐了桌御菜,怕你在这牢里吃的不好,当初入宫时,太后便疼着姑娘,到现在也是惦记着。”
苏千说话间,几个小太监已经摆好了桌子,菜做得精美,冬日冷得快,几个热菜已经不见冒气儿,阮倾竹瞥了一眼然后问:“公公,想让我先吃哪道菜?”她知道太后不打算留她。
“哪得看二姑娘是想先喝酒,还是先吃菜,先吃菜的话还能品着味儿,先喝酒可就没这机会了。”苏千话说得明确,阮倾竹也是一下便听明白了。
她捏紧了手站在原地没有动,她不知道人为何死在她院中的枯井里,欲加之罪何患无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