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为他现在正在被太监玩弄,故而掐了时间过来羞辱他吧。
容枢真想撕掉他微笑的假面,怎么会有人阴暗到这个地步,说是变态也不为过,可偏偏面上一派正人君子,待人宽厚,礼贤下士,谁又能想到,他竟然能对自己的弟弟使如此下三滥的招式。
如果容檀要一刀砍了他,他兴许还不会有怨言,可这人却是十足十的卑鄙小人。
“弟弟看上去不太舒服呢,是哥哥照顾不周,”容檀慢悠悠撑开扇子, “哥哥不是派人过来伺候容枢么,怎么这么懈怠,好大的狗胆,容枢放心,等回宫后,哥哥一定好好惩罚他,替你出这口恶气。”
看他那一副真是那么回事的虚伪面孔,容枢真是恶心透了,不屑再跟他说话,只想他赶紧消失,别污了自个的眼睛。
“你以前不是很得意,很伶牙俐齿的吗,怎么这回倒成哑巴了”容檀拿捏着语调, “看来是我这个哥哥不入你的眼,这真是让哥哥伤心啊。”
说完,他一巴掌挥过去,毫不留力,将容枢的脸打偏,容檀面露难过: “你怎么能这么伤哥哥的心呢,真是个不孝的弟弟。”
说罢,又是一巴掌,掌心生风,结结实实的落在容枢脸上。
容枢嘴角一条血线渗出,他咬着牙关,生生承受,一声不吭。
梨花站在后面把玩着指甲,垂着眼眸不辨心思。
她听到清脆的耳光声,接二连三,可被扇的那人却始终沉默着。
她擡起眼皮望了眼窗外,日头已经完全藏进去了,冬日天色黑得早,夜色沉沉透着苍凉: “陛下,到晚膳的点了,太上皇,皇太后还在宫中等着您。”
闻言,容檀再度扬起的巴掌顿在半空中,慢慢放了下来。
容檀这个皇位来得言不顺名不正,清君侧口号喊得再响也都是假的,难免心虚,为堵众人悠悠之口,展现父慈子孝的画面,他每个星期一都会同太上皇共进晚膳,也不管对方多么不愿意,他也会强行将他请到他的寝宫陪他做戏。
羞辱容枢当然重要,但做戏跟重要,当下又虚情假意对容枢一番关爱,细细叮嘱他要多注意身体,天冷多穿点衣服保暖,见容枢满脸的厌恶已经无法抑制后,这才像个温柔的兄长一摸容枢的头发,转身离开。
全都走了,房间又安静下来,容枢这才瘫软在床上,将头搁在枕头上,呆滞的望着窗外那一轮明月,内心空茫如荒原,只闻得凄凉的寒风呜咽着吹过。
他双眼带着血气,看着看着,泪水从眼角渗出,慢慢划过脸颊。
他这时才不得不承认,他十九年的人生,或许是失败至极。
才让他在遭到变故后,沦落到如今的境地,任人糟践。
梨花在司制房里,专心学习刺绣,对外界的事不闻不问,也对勾心斗角没有任何的参与欲望,她也没有再去看过容枢。
直到皇宫权力中心再次掀起狂风暴雨,为防止变故而特意从西北调派过来驻扎在皇宫外营地的抚远大将军被副将刘为民公然刺杀,而离皇宫最近的丰台大营的将士们也起兵造反,连同刘为民将军一起杀进了皇宫。
宋玉明被何静松等人护着,举着一张明黄的圣旨,站在了容檀的身前。
容檀满脸的血污,目龇欲裂,手臂被人按着,不得动弹,他撕声吼道: “你这是谋逆,我是当今圣上你竟然敢如此对待我。”
宋玉明不为所动,冷漠以对: “以前是皇上,可今日后,你就不再是了。”
“你是什么东西,敢废朕的位置,朕看你是活腻歪了。”
宋玉明冷淡的看着他癫狂模样,等他发泄完了,宋玉明才淡淡开口: “果然先皇帝乃人中之龙,一世英名,看人也极准,早就看出你暴戾无能的本性,在驾鹤西去前,留下了一纸遗诏,如果太子德行不好,在登基后,可凭此诏将其废黜。”
容檀瞳孔蓦地收紧,死死盯着宋玉明手上的那一纸诏书,死都不肯信: “你撒谎,皇爷爷怎会如此待我,如果真有这样的遗诏,为何我一点都不知道”
“既然是密诏,当然不会轻易让旁人知道,先皇帝临终前,将诏书交到我父亲手上保管,如不是万不得已,轻易不能拿出来。”宋玉明将诏书双手递给何静松,何静松小心接过,走到容檀的前边,展开。
容檀看着那熟悉的笔迹,以及最后那熟悉的玉玺印,强撑的那口气终于崩溃了,他还是不愿意相信: “如果真是这样,你为什么不早点拿出来你不就是想让容枢做皇帝吗,大可在我登基前废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