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不会好的
阮鹤庄回来后,让云程压抑的生活稍微得到了些许放松。但没办法的是,云程在相处中无法如从前那样没心没肺的展现出轻松愉悦的心境,因为,他的身上压着一道无形的巨大包袱。
有一次在阮鹤庄家干枯的花藤架下,云程听到他问自己,“最近是心情不好吗?”
云程本来发着呆,一听这话,只得慢吞吞地否认道:“没。”呆滞几秒,笨拙的切换话题,说道:“我只是在想,蔷薇花什么时候会再开。”
阮鹤庄回复道:“很快的,蔷薇花开两季,分别是四月和六七月。”
“是吗。”云程无意义的回道。
新春在望,印象中这是云程打从记事起即将在京城度过的第一个春节。金鹭郡家家户户都开始忙碌起来,张灯结彩,喜迎新年。
20号楼处处透着冷清,哪怕萍姨很刻意的将楼上楼下里里外外布置得红红火火,一副热热闹闹的架势,仍避免不了让云程内里觉得冷。
大年三十的前一天,云韬在连着消失三天后,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了二楼餐厅,独自吃过一顿午餐后,便一头扎进书房。
直到下午四五时分,主卧内又爆发了一次争吵。
云程站在门外,听着虚掩着的房门内传来不间断的争执声。
楚曼黎半靠在床边,发出悲痛的质问:“你的老相好回来了,所以你现在是准备要抛妻弃子了对吗?”
云韬站在床边,居高临下,语气冷漠道:“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看你真是失心疯了。”
话音刚落,便拿起一旁的外套准备要走。
楚曼黎坐在床上,朝前伸了伸身子,因为幅度过大,牵动着全身都疼。但她忽略掉这些,只一心想要发泄不满,哭着喊道:“云韬你混蛋!”
可云韬置之不理,义无反顾的背对身去走出卧室门。
刚一开门,便迎上浑身颤抖着一脸惶恐的云程,泰然自若的丢下一句“照顾好你妈”后,焦急的离开小别墅,不知所踪。
一门之隔,楚曼黎凄惨的哭声响彻20号楼,云程站在门外,举步维艰。
老相好?抛妻弃子?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人生变成了这副不堪的样子呢?还是说,从一开始,他的出生就是个错误?
巨大的悲痛席卷着他,直叫他呼吸困难。
云程感到一阵窒息,昏倒时的最后一个画面,是趴在他耳边舔舐着他的大黄的重影,耳边,楚曼黎啜泣的声音渐息。
再次睁开眼睛,是在半小时后,云程仍躺在地板上,裸露着的肚脐上盖着一层小毛毯,云程摸了摸,他记得,那是大黄刚来到这个家里时,他兴高采烈的跑去商场买回来的。
侧眼一看,大黄正安安静静的趴在他怀里,摇着尾巴陪着他。
在冰凉的地板上躺了太久,云程的四肢有些麻木,舒展了好半天,才撑着身体扶住墙角站起身来。
20号楼停止了哭泣声,云程向虚掩着的卧室内瞧了一眼,只见楚曼黎已经睡着了。
他轻轻合上门。
然后,泄力般的背靠在墙面上,想哭,却又哭不出来。
只是觉得难过。
为他妈,也为他自己。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云程的生活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转变。
思绪间,大黄喵喵叫了几声,云程低头看它时,大黄已停止了叫声,正舔着他的脚踝。
云程知道,这是大黄在安慰他。
于是他弯下腰,一把抱起大黄,将脸埋进猫毛里,妄图逃避现实。
片刻后,他抱着大黄走去阳台透气,在阳台站了不多时,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交错的沥青路上,阮鹤庄匆匆地往11号楼的方向走着,云程看不清表情,只感觉到他周身笼罩着一层阴云。
不假思索的,云程迅速将大黄放进猫窝里,连鞋子也没换就冲下了楼,跑得飞快,去追阮鹤庄的脚步。
在阮鹤庄即将打开铁门时,云程追上了他,在其背后,挤出一个不算好看极勉强的笑容,说了一句,“小鹤哥。”
阮鹤庄神色冷淡,只“嗯”了一声。
云程没往心里去,跟着阮鹤庄走去二楼,他决定了,他今天就要向小鹤哥坦白家里的事情,他渴望得到安慰,希望小鹤哥能给予他支持,或者是,一个拥抱。
这是他的小鹤哥最擅长做的。
进了门,阮鹤庄径直走去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