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川北山区，有个叫石鼓寨的小村子，村里人有个特点，家家户户都养狗，大的小的，黑的白的，总有几只在村道上晃悠。狗是村里的宝贝，看家护院少不了它们，晚上听见狗叫，村里人心里就踏实。可最近几个月，这狗叫声变了味儿，变得让人害怕。

事情是从去年秋天开始的。那晚是个满月，月光白花花地洒在寨子里，家家户户的狗突然齐刷刷地叫了起来。不是那种听见生人或野兽的短促吠声，而是拖长了调子，低沉得像哭，又尖利得像喊冤。村里人被吵醒，披上衣服出来看，狗都站在自家门口，头齐齐朝着村东头的石鼓山，叫得脖子上的毛都炸开了。更怪的是，叫声此起彼伏，像在对唱，又像在传话，持续了整整一宿，天亮才停。

第二天，村里人聚在一起议论，有人说可能是山上有野猪下来了，有人说是狼群路过。可老猎户陈大爷眯着眼，抽了口旱烟，慢悠悠地说：“这不是冲着活物叫的，狗鼻子灵，它们闻见的是人闻不到的东西。”这话让大伙心里一咯噔，可没人敢接茬。陈大爷年轻时进过山，见过不少怪事，他的话在村里有分量。

从那晚起，村里的狗每逢月圆就叫，准得像掐着钟点。开始还只是满月叫，后来半月也叫，再后来，连阴雨天都叫。叫声越来越凄厉，越来越齐整，像是商量好了似的。村里人发现，狗叫的时候，家里的鸡鸭缩成一团，猪圈里的猪拱都不拱一下，连山上的夜鸟都安静了。最邪门的是，有几回，狗叫完后，村东头的石鼓山上会飘来一阵雾气，白蒙蒙的，像条长蛇顺着山坡爬下来，到了村口就散了。

村里有个叫秀兰的寡妇，男人早年进山采药摔死了，她靠纺线织布过日子。她家有只老黑狗，年纪大了，平日懒得连尾巴都不摇。可这狗一到夜里就精神，站在门口叫得最凶。有天晚上，秀兰被狗叫吵得睡不着，起来一看，那老黑狗眼睛瞪得像铜铃，嘴里还淌着白沫子。她怕狗疯了，拿了根棍子想赶它出去，可棍子刚举起来，老黑狗猛地转过头，盯着她，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吼，像人说话似的：“别管。”秀兰吓得腿一软，棍子掉在地上，人跌坐在门槛上，半宿没缓过神。

第二天，秀兰把这事跟村里人说了，大伙儿听了都觉得邪乎。有人说狗被鬼附了，有人说秀兰听岔了，可那老黑狗从那晚起再不进屋，就蹲在门口，夜夜对着石鼓山叫。秀兰不敢再赶它，可心里总觉得不对劲。她开始做怪梦，梦里有个模糊的人影站在石鼓山顶，手里提着个灯笼，灯笼里不是火，而是团白雾。那人影朝她招手，嘴里喊着什么，她听不清，可醒来后嗓子干得像被火烧过。

怪事越闹越大。村里的孩子说，半夜听见狗叫时，窗外有影子晃，像人又不像人。有人在田埂上捡到湿漉漉的脚印，比人的脚小一圈，指甲尖得像爪子。最吓人的是老张家的猪，狗叫那晚跑丢了，第二天在石鼓山脚下找到，肚子被掏空，只剩一张皮挂在树上，像被什么东西生吃了。

村里人开始怀疑，这事跟石鼓山脱不了干系。石鼓寨的名字由来己久，据说山上有个大石鼓，几百年前是个祭祀的地方。那时候，村里人信山神，每逢灾年就上山敲鼓祈福，供上猪羊，有时还用活人。那石鼓据说能通天，敲响了能请来神灵，也能召来鬼怪。后来兵荒马乱，祭祀断了，石鼓山就荒了，成了野兽出没的地方。可老一辈都听过传言，说那山里埋着怨气，谁惊动了谁倒霉。

村长张有福坐不住了，召集几个胆大的年轻人，打算上山看看。他带上陈大爷、秀兰的侄子二娃，还有个外来的货郎李三。李三是个瘦高个，三十出头，平日走村串寨卖针线杂货，嘴皮子利索，胆子也大。他说自己在外头见过怪事，不怕这些。几人带上猎刀、火把和绳索，趁着白天上了石鼓山。

山上雾气重，树影幢幢，走了一会儿就到了石鼓那儿。那是个半人高的石头，圆滚滚的，上面刻着些看不懂的花纹，风吹过时隐隐有嗡嗡声，像在低鸣。陈大爷摸了摸石鼓，皱眉说：“这东西没塌，怨气还在。”李三不信，拿刀敲了敲，声音闷得像敲在棉花上，可敲完没多久，山里起了风，雾气更浓了。

那天晚上，村里的狗叫得更凶，像在嚎丧。张有福几人下山后都说不出话，脸色白得像纸。陈大爷病了一场，嘴里净念叨：“敲不得，敲不得。”二娃回家就躲进被窝，李三则收拾东西，说第二天要走。可还没到天亮，村里出了大事。

半夜里，秀兰听见敲门声。她壮着胆子问是谁，没人应，可敲声不停，像用指甲挠门。她点上灯，透过门缝一看，外面空荡荡的，只有老黑狗蹲在那儿，头低着，像在等人。敲声却没停，秀兰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