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找到老王头，把昨晚的事说了，想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王头听完，抽了口旱烟，沉默半天才开口：“二狗，你惹的不是小麻烦。那林子里埋的不是普通孤魂，是百年前的冤魂。你吹口哨，把她招出来了。”

“她？谁啊？”李二狗瞪着眼问。

老王头眯着眼，声音低得像在讲故事：“百年前，三里铺还叫槐树屯。那时候村里有个姑娘，叫阿香，长得俊，人也聪明，会吹口哨，村里没人比得上。后来她跟外乡来的一个秀才好上了，秀才许她以后带她走。可村里有个地主看上了她，硬逼着她嫁。阿香不从，地主就带人把秀才打死了，还把阿香锁在柴房，活活饿死了她。她死前一首在吹口哨，说是要让秀才听见，带她走。”

“后来呢？”秀兰插了句嘴，眼睛瞪得圆圆的。

“后来，地主家接连出事。先是牲畜死光，再是家里人一个接一个病死，最后地主自己半夜发疯，跑进槐树林吊死了。从那以后，林子里就常有人听见口哨声。村里老辈人说，阿香的魂儿没走，守着林子，谁晚上吹口哨，她就以为是秀才回来了，会出来找。可她找的不是人，是命。”

李二狗听得背脊发凉，咽了口唾沫：“那咋办？我吹了，她不会找我吧？”

老王头瞥了他一眼：“她己经找上你了。你昨晚跑出来算命大，要不现在就没你说话的份了。想活命，就去林子里给她烧点纸钱，告诉她你不是秀才，让她别缠着你。”

李二狗心里一百个不愿意，可想到那张脸和哨声，还是硬着头皮答应了。秀兰死活要跟着，说是怕他一个人出事。两人买了纸钱、黄表纸，又弄了点香，傍晚时分又去了槐树林。

天刚擦黑，槐树林边上雾气蒙蒙，像披了层白纱。李二狗和秀兰找了块空地，点起纸钱，香插在地上，烟雾袅袅往上飘。李二狗跪下，磕了几个头，嘴里念叨：“阿香姑娘，我是李二狗，不是你那秀才。我错了，不该吹口哨，你大人大量，别找我了。这些钱你拿去用，好好投胎吧！”

纸钱烧得噼啪响，风一吹，灰烬飘得满天都是。秀兰缩在旁边，低声说：“二狗，你说她听见了吗？”

“听见了就行！”李二狗壮着胆子回了句，可话刚说完，风停了，纸钱灰也不动了，像被啥东西按住。他抬头一看，林子里又传来那哨声，低低的，像在应他。他头皮一炸，抓起镰刀站起来：“咋还来？”

哨声越来越近，树影里走出个身影，还是那张苍白的脸，黑洞洞的眼睛盯着他，嘴角咧得更大，像在笑。秀兰尖叫一声，瘫在地上，李二狗举起镰刀喊：“我都烧钱了，你还想咋地？”

那身影没动，可哨声变成了哭声，低低的，像在诉啥。李二狗愣了愣，忽然想起老王头的话，咬咬牙说：“你是阿香吧？我不是秀才，你找错人了！他要是还活着，早来找你了，你别等了，走吧！”

哭声停了，那身影晃了晃，慢慢退回林子里。哨声又响了几声，越来越远，最后没了动静。李二狗和秀兰大气不敢出，等了半天，见没啥动静，才爬起来跑回家。

从那以后，三里铺平静了。牲畜不丢了，半夜也没人听见哨声了。村里人说，阿香是听懂了，放下了。可李二狗没那么幸运。那天晚上，他喝了点酒，又吹了声口哨，说是试试还有没有事。结果第二天早上，秀兰去叫他，没人应，推开门一看，李二狗躺在炕上，瞪着眼，嘴角咧着像在笑，胸口没气了。炕边放着那把镰刀，刀刃上有一道黑乎乎的血痕。

村里人说，他这是不长记性，又吹口哨把命送了。可秀兰总觉得，那晚上林子里的事没完，阿香走了，李二狗却把自己留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