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出了丧事,都来搭一把手。
那扇熟悉的红铁门敞着,里面传来香烛独有的味道和低低的哭声。
“没想到,肖婶子不过是去了南城一趟,就……”
“人世无常啊。”
“旭子你也别太难过,给你妈办事,全指望你了。”
“肖婶就你这么一个亲生孩子……”
栗暖木然地进屋。
堂屋里围坐的几个叔伯阿姨见到栗暖,一时间噎住了一般安静了下来。
哥哥一身丧服,跪坐在母亲遗照前。
照片上,母亲浅浅地笑着,那一双满是皱纹的眼睛还带着隐约的笑意。
好像在对栗暖说:“暖啊,回来了?”
栗暖心口剧痛,哑着嗓子问道,“妈呢?”
栗子旭没说话,一旁的老阿姨指了指卧室方向,“换衣服呢。”
栗暖推门而入。
那张她再熟悉不过的、父母睡了一辈子的大床上,母亲刚刚换好衣服,安详地躺着,好像只是睡着了。
“让我来吧。”栗暖流着泪,想要从工作人员手中接过温水浸过的软布为母亲擦擦脸。
却被身后的栗子旭一把夺了过去。
哥哥赤着双眼,“你不要碰我妈!”
栗暖僵住了,痛苦地闭了闭眼睛,一句辩解都说不出。
是她啊!
是她害死了母亲……
栗暖无话可说。
“暖啊,你也刚回来,休息休息去吧。你妈这,还有我们呢。”
一位脸熟的老阿姨把栗暖强拉出了房间。
恍惚着,栗暖被人推搡着换上丧服,膝下塞了个蒲团,推在灵前跪下答礼、磕头。
她木然地一次次躬身,滚烫的额头抵在冰冷的砖地上。
一天一夜不眠不休,哥哥支撑不住了,被几个叔伯劝去休息,栗暖却躺不下去。
心口有一口气硬生生地梗着,随着她的一呼一吸,越来越痛。
人影幢幢,栗暖根本看不清来祭奠的人,只是一次又一次麻木地磕头下去。
面前出现一双擦得锃亮的黑色皮鞋,栗暖身子一晃,却咬紧牙关挺住,慢慢地俯下身去。
额头还未触地,她被一双手挽住。
“栗暖。”
男人的声音从头上传来,无悲无喜,平淡的很。
“……傅铭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