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远了些。

仓库里又安静下来，只剩铁炉里偶尔爆出的火星声。江月月弯腰收拾散落的碎布时，脚边踢到个半歪的铁桶——是刚才搬机器底座时碰倒的，桶身沾着黑褐色的油垢，晃了晃竟滚出小半桶液体，在地上积成滑腻的一滩。

“是废机油。”赵淑芬眼尖，一下认了出来，“以前厂里修机器剩的，能烧。”

少年蹲下去扶桶，指尖刚碰到铁皮就缩回来：“桶都冻透了，油怎么没结冰？”

“这玩意儿抗冻。”赵淑芬从火堆里抽了根燃着的木柴，往桶里轻轻一探。火苗刚舔到油面，就“腾”地窜起半尺高，蓝幽幽的火舌裹着黑烟，把周围的寒气逼退了半尺。“你看，比木头耐烧，温度还高。”

江月月眼睛一亮。铁炉里的炭火快跟不上温度了，她刚担心老头睡袋不够暖，这桶机油来得正好。“张强，搭把手挪到炉边。”她找了个破瓷碗当瓢，舀了小半碗倒进铁炉。

“轰”的一声，炉膛里的炭火瞬间被炸开，火苗舔着炉壁往上窜，连炉身都烫了起来。老头睡袋上的冰霜化了些，透出点潮气，老太太怀里的孩子也动了动，往暖处蹭了蹭。

“味儿是大了点，但真暖和。”张强搓着冻红的手凑过来，被炉火烤得首缩脖子。

“味儿大才好。”赵淑芬舀了点机油，用碎布蘸着往通风管的铁板边缘抹，“这东西滑，老鼠想抓着铁板爬，得先打滑。”她指腹蹭过铁板上的冰碴，机油一涂，白霜立刻化了，留下层滑腻的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