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背又变成了手心。它们,可还是原来的手心与手背?”
众人再次愣住。
扶苏眼中露出思索之色。
这个比喻很巧妙,但其中的深意,他还需要细细品味。¨x~x,s/w!k_.¨c¨o·m!
王歌微笑着,说出了他的答案:
“万物之所以有‘齐’与‘不齐’之分,皆因我等心中先有了一个‘分别’之念。”
“伏念掌门,您以‘功能’来分,故有‘不齐’。庄子以‘同源’来看,故有‘齐一’。你们都只看到了这只手的一面。”
“而在王歌看来,这手既是‘不齐’,亦是‘齐一’。”
他的声音变得深沉而有力:
“手心手背,皮肉筋骨,功能、形态皆不相同,此为‘不齐’。这是万物之‘相’。儒家之‘礼’,正是为了规范这千变万化的‘相’,使其各安其位,各司其职,故而能治世。”
“但无论手心手背,皆同属于‘手’这一个整体,皆由‘我’这一个意志所驱动,其本源并无二致,此为‘齐一’。这是万物之‘体’。道家之‘道’,正是为了勘破这千变万化的‘相’,回归到那混元一体的‘体’,故而能出世。”
颜路听到这里,眼中闪过一丝异彩。
他一直在思考儒道之争的根源,没想到今日竟在这里听到了如此精辟的解析。
王歌看着伏念,也看着在场的所有人:
“而我心学,不偏不倚。既要看清这万物‘不齐’之‘相’,以‘事上练’的功夫,去应对这纷繁复杂的现实世界。又要时时回归那万物‘齐一’之‘体’,以‘致良知’的明镜,去照见自己的本来面目。”
“既能入世,亦能出世。身在红尘,心在太虚。”
“这,便是真正的‘天人合一’。”
话音落下,整个藏锋庭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张良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从未想过,儒道之争这个困扰了百家数百年的问题,竟然可以用这样的方式来理解。
荀子抚着长须,眼中露出欣慰之色。
他与庄周辩论了一辈子,到头来,竟被这个年轻人用一只手便将千古谜题点破。
但伏念并没有就此罢休。
作为儒家掌门,他必须为儒家的道统进行最彻底的辩护:
“先生之言,听来圆融。但恕伏念直言——”
他的声音变得更加严厉:
“这种既说‘齐’又说‘不齐’的说法,是否过于圆滑?治国理政,最忌模糊不清。若人人都以自己的理解去行事,若人人都自以为掌握了‘天人合一’的真谛,天下岂不大乱?”
“况且——”
伏念继续逼问,“先生口口声声说‘人人皆可成圣’。但现实是,智愚贤不肖,天生有别。若人人都自以为圣,谁来服从?谁来领导?这天下的秩序何在?”
这个质疑更加尖锐,直指王歌学说可能导致的现实后果。
李斯暗暗点头。
这正是他最担心的——若人人都觉得自己可以成圣,那法度威严何在?
扶苏也陷入了沉思。
他一方面被王歌的理论所吸引,另一方面又担心这种理论会动摇国家的根基。
王歌神色一正,他知道,真正的考验来了:
“伏念先生此虑,切中要害。但请容王歌细细道来。”
“首先,何为‘圣’?”
“在诸位看来,‘圣’或许是高高在上,是超凡入圣,是常人不可企及的境界。”
“但在王歌看来,‘圣’不过是——在自己的位置上,做到最好的自己。”
他环视众人:
“一个农人,若能真心爱护土地,勤恳耕作,让家人温饱,让粮食丰收,他便是农人中的‘圣者’。”
“一个工匠,若能专注技艺,精益求精,让器物臻于完美,他便是工匠中的‘圣者’。”
“一个母亲,若能慈爱儿女,相夫教子,让家庭和睦,她便是母亲中的‘圣者’。”
颜路听到这里,若有所悟。原来“圣”可以这样理解。
不是遥不可及,而是触手可及。
王歌继续道:
“所以‘人人皆可成圣’,不是要人人都去做君王,而是要人人都能在自己的本分上,活出‘圣者’的品质。”
“如此一来,农人安于农事,工匠专于技艺,商贾诚于经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