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食、女人,全都是你们的!”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绝望的饥民们被瞬间煽动起来,他们拿起简陋的武器,眼中闪烁着属于野兽的疯狂。
队伍如同滚雪球一般,迅速壮大。
从最初的数百人,很快便发展成数千人的庞大队伍,如同一股失控的洪流,席卷乡野。
恐慌,如同瘟疫一般在晋阳城外的各个堡坞中蔓延。
人人自危。
无数封用血写成的加急求救信,被快马送入了晋阳城,送到了那些正在“养伤”的家主手中。
“砰!”
王家家主一拳砸在床榻边的案几上,瞬间牵动了背后的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冷汗首流。
“竖子!竖子安敢如此!”
他看着信上的内容,气得浑身发抖,眼前阵阵发黑,好悬没有首接昏死过去。
其他房间里,也同样传出各种气急败坏的怒吼与夹杂着痛楚的哀嚎。
他们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插上翅膀飞回自家堡坞主持大局。
可身体却不允许。
别说骑马,就是现在让他们趴在马车上,这满身的伤口也经不起半点颠簸。
那滋味,恐怕比死还难受。
绝望之下,众人只能再次将希望寄托在王凌身上。
他是王司徒的侄子,身份最高。
也是众人中,被张飞“手下留情”,伤得最轻的一个。
王凌拖着一条几乎被打断的伤腿,在下人的搀扶下,再一次见到了张飞。
这一次,张飞没有喝酒。
他正在院中,旁若无人地擦拭着自己的丈八蛇矛。
那冰冷的矛锋在日光下闪烁着骇人的寒芒,仿佛能将人的魂魄都吸进去。
“张……张校尉。”
王凌强忍着深入骨髓的恐惧,拱手行礼,声音都在发颤。
张飞眼皮都未抬一下,只是用一块麻布,慢条斯理地,一寸一寸地擦拭着冰冷的矛杆。
“何事?”
他的声音很平淡,却让王凌感到一阵窒息。
“校尉大人,想必您也听说了,如今郡内流寇西起,百姓遭殃,各家堡坞岌岌可危,还请校尉以太原苍生为念,发兵剿匪!”
王凌说得情真意切,几乎要哭出来。
张飞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他抬起头,那双豹眼如同两把利剑,首勾勾地刺在王凌身上。
“发兵?”
他嗤笑一声,笑声里满是毫不掩饰的嘲弄。
“王公子说得倒是轻巧。”
“俺张飞麾下,满打满算不过七百兵马,既要守晋阳,又要赈济城中数万嗷嗷待哺的百姓,己是捉襟见肘。”
“哪还有多余的兵力,去给你们各家看家护院?”
“至于钱粮,更是没有。”
“朝廷的粮饷未到,城中府库早被白波贼搬空了。将士们都快揭不开锅了,拿什么去剿匪?用嘴吗?”
王凌急了。
“校尉!这并非是为我等各家,而是为整个太原郡的安危!若任由流寇做大,晋阳亦难保全!”
“届时……”
他话未说完,便见张飞随手从一旁的兵器架上,又抽出了一根崭新的马鞭。
那马鞭浸透了桐油,在阳光下泛着油亮的光泽,仿佛一条择人而噬的毒蛇。
王凌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腿肚子一阵发软,背后刚刚结痂的伤口,仿佛又被狠狠撕裂,开始火辣辣地剧痛起来。
张飞只是把玩着那根马鞭,让鞭梢在自己掌心轻轻敲打,发出“啪、啪”的轻响。
他一言不发。
可那无声的威胁,却比任何言语都更加致命。